眼見圍觀人群踟躕不決,白馨輕抬衣袖,掩蓋住半張秀容,雖然還是哭泣的模樣,衣袖後麵的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她不是對世事一無所知的女子,當然也清楚這些銀兩的價值,喊高價不是失誤,而是其有意為之。
原因有二:這一來,少額的錢,對她沒有太大的幫助,要完成自己的下一步計劃,不僅需要趕路的盤纏,還需要置裝費,以及為京師的府衙上下而預留的打點費。畢竟青石將來新官上任,不打點一些牛鬼蛇神,很難順利站穩腳跟。二來嘛,也是她不想耽擱磨蹭,開出高價才可以嚇退窮苦,欺騙有錢人。
正當白馨暗自思索的時候,忽然,一隻鹹豬手劃過她的臉頰,托起精致的瓜子臉,強迫她抬起頭來。白馨沒有驚慌,但眼中卻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隻是在眨眼間便消散不見罷了,隻露出那雙依舊我見猶憐的淚眼,仰視著對方。
這隻手很胖,主人也是一副肥頭大耳的模樣,穿著花俏,卻看不出有甚品味,雖然料子是上等的。其身後還跟著數個護衛打手,白馨一看,便認定了這是一個有錢的無良敗家子。
隻見這胖子圓滾滾的肉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淫笑,色眯眯地盯著白馨俊秀的臉蛋,猥瑣地說道:“嘖嘖,瞧瞧,小娘子這楚楚動人的可憐勁兒,看得小爺這心吶,也跟著你的哭聲一齊碎了。也別傻跪著了,幹脆跟小爺回去?爺保證你輩子絕對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麵對眼前這令她作嘔的淫笑,白馨強壓下斬斷這鹹豬手喂狗的衝動。但為了將要到手的銀兩,白馨終究還是忍住了,偏過頭躲開肥手,作出受到驚嚇的姿態,帶著哭腔輕聲回道:“這位公子肯仗義相助,小女子心中感激不盡。還望公子爺,能夠先將銀子給小女子,令家兄入土為安。等安葬事宜結束之後,小女子必定做牛做馬,以報答恩公的大恩大德。”
白馨可是個人精,這個滿麵油光的肥豬,一看就不是好東西。要是自己就這樣幹脆地跟他走了,到時候他不付錢霸王硬上弓,她也沒什麼招。趁著現在圍觀的百姓看著,隻要這家夥不肯先交錢,她至少還可以名正言順的婉拒。
果然在意料之中,這肥球壓根就打著拐騙的打算,隻見他厚顏無恥地道:“小娘子,這人都沒了,還費力氣葬個什麼勁?要我說,用這現成的席子一裹,找地兒埋了就成了,至於銀兩嘛,倒不如拿來讓咱倆快活。嘿嘿……”邊說邊就要伸手去吃白馨豆腐。
白馨對此卻是早有防備,身子往後退了退,略顯委屈羞憤地道:“所謂長兄為父,家兄如今英年早逝,已是可憐,公子怎可對家兄口出不敬?”
見白馨沒有順從,那胖公子有些不耐,一把抓住白馨的手,便要強拉著離開:“囉嗦!本公子能看上你,是你前世修來的福分,別在這裏裝矜持,跟我走!”
眼見著“惡霸強搶民女”的戲碼,四周圍觀的百姓一陣指指點點,雖有憤慨者,卻始終猶豫著不敢上前阻攔。無奈之下,白馨隻好自己反抗。她掙紮著想要擺脫對方的大手,然而對方抓得實在太緊,怎樣也抽不出來。
正當白馨苦惱之際,突然發覺身前有一股風呼嘯而過,隻見原本囂張的胖公子,已是往旁邊飛了出去,而自己卻被一雙溫暖有力的大手,擁向了懷中。
她不由得抬起頭,首先入目的是靛青色上等錦袍,錦袍的主人皮膚白淨,五官輪廓分明而俊美,微挑的嘴角似笑非笑,眉宇之間英氣逼人,讓人難以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