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月後,春回大地,草長鶯飛,下了一個冬天的雪,終於在暖暖的春光中融化了……
穿過回廊的時候,喜兒故意逗留了一會兒。溫暖的日光曬在身上,凍了一個冬天的身子,也終於開始回溫了。或許,一切的嚴寒,都已伴隨著這個冰冷的冬天漸漸遠去。
隻停留了一會,喜兒就離開了,穿過了回廊,她輕輕推開了西暖閣的殿門,往裏探了一眼。
暖榻上的白馨早就醒了,聽到了門口的動靜,知道是喜兒來了,於是淡淡道:“進來吧……”
知道白馨已經醒了,喜兒推門而入,隨後又飛快地合上門,不讓外麵的冷風吹進來。
走到了桌前,她將手裏端著的盤子放在了桌上,扭頭對著白馨提醒道:“娘娘,長陵王吩咐的藥已經煮好了,王爺吩咐娘娘醒了就立即服下。”
“本宮知道了,你扶本宮起來吧。”白馨乖乖地聽話,想來如今真心關心自己的,也隻有端伊尹和喜兒了。
聞言,喜兒端著藥走到塌邊,扶著暖榻上的白馨坐起,將藥碗送到了她的嘴邊。白馨張嘴,一口就將碗裏苦不堪言的藥汁全數飲盡。這麼久以來,喝藥已經成了她每日必做的事情。
等到白馨喝完,喜兒從罐子裏取出了泡著槐花蜜的棗子,遞給了白馨。白馨擺擺手,示意她不用了,嘴裏再苦,也抵不過她的心苦。
替白馨取過帕子擦了擦嘴,喜兒將藥碗放回托盤,準備退下。自從入主未央宮,白馨就愈發懶惰了,有時候一天都說不上一句話。久而久之,喜兒也就習慣了安靜的伺候。
剛端起盤子,就聽見身後的白馨開口問道:“窗外的雪,是不是全都化了?”
喜兒一頓,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頭驚訝地望著白馨。
白馨見狀,又重新問道:“窗外的雪,是不是全都化了?”
這一次,喜兒終於聽清了,忙回道:“是是是,春天到了,天氣暖和了許多,雪都化了。”
“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連冬天都過去了。真應了那句話,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白馨低眉,苦笑著感慨道,接著對喜兒吩咐:“請兩位太妃去禦花園,本宮想跟她們說說話。”
宮變之後,許綠衣果然從江南回來了。對於白馨的欺騙,她沒有憤怒,沒有怨恨,甚至連生氣都沒有,隻是抱著白馨嚎啕大哭。哭完了,就對過去隻字未提,平靜地過著自己的日子。
白馨知道,她不是不生氣,不憤怒,隻是人俱往矣,所有的怨與恨,在死亡麵前都已經沒了意義。
來到禦花園的湖心亭的時候,李霓裳和許綠衣都還沒有來。讓宮人將茶水點心擺好,白馨就讓所有人都退下了。眼前春意盎然,她隻想自己靜靜地欣賞一會。
不過樹欲靜而風不止,還未等白馨把凳子坐熱,就有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朝著走過來。白馨以為是自己要等的人來了,等人走進了,才發現是一群自己根本不認識的女人。
走在最前麵的是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女,穿著華麗的錦服,身後跟著五六個奴才,一派頤指氣使的模樣。
看見亭子裏有人,穿著藍衣的女子對身邊穿著黃衣的女子說:“木蘭姐姐,這裏好像已經有人了,我們換個地方吧。”
黃衣女子看上去很和善,見白馨坐在亭子裏,就想拉著藍衣女子走,隻是藍衣女子似乎並不想離開,對黃衣女子道:“這裏是宮裏看景最好的地方,我們走了這麼遠,哪能就這麼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