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就證明這份合同交易立刻就生效了,林歡用這樣的方式,結束了為期差不多快要半個月的事情。
簽署合同以後,一式兩份,林歡摸索著那份合同,安靜的不像話,許敬之看著她,在走之前,沉聲道:“你看到日期了,是後天開始,所以,明天我會允許你和家人見麵。”
之後,許敬之便離開了,林歡沒有再逗留,回到了自己該待的地方,她已經不用再接受審訊,住到了看守所裏。
這一晚,她沒有睡著,一個人坐著,就那樣靜靜的坐著,第二天天剛灰蒙蒙的亮,她就起身開始打掃衛生。
在看守所裏,她這個屋子裏一個是三個人,那兩個都比她小,都是因為打架鬥毆進來的,十八歲剛到的孩子。
睡得很死。
她不一樣,她知道,今天她就會見到家人,那家人是誰呢,是她心心念念的丈夫和兒子,是她的父母和婆婆。
她打掃完了衛生,就梳了一個精神的頭發,甚至還朝女警要了化妝的,簡單的化了淡妝。
即使穿著看守所的衣服,她也希望自己,看起來跟以前沒有差別。
早上九點,她從屋子出來,被女警帶到探視室,女警又將一套新衣服拿給她:“這是許先生為你準備的,換上吧,一會兒人就到了。”
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看守所服裝,林歡暗淡了神色,緊緊攥著衣服,許敬之,你想的還真是周到。
用了幾分鍾,她將衣服換上,這是一件很得體大方的裙裝,是林歡平素裏喜歡穿的風格和牌子。
之後,沒有多久,女警就通知她,人已經來了,過了會兒,門被推開,霍致衍抱著小漠進來,身後是岑素玉,而她並沒有看到舒庭深和沈韻的身影。
林歡頃刻間眼眶紅起來,哽咽著起身:“致衍,媽媽。”
再看向小漠,這孩子看到自己,也撇撇嘴當即哭了出來:“媽媽。”
林歡再也忍不住了,抱著小漠哭出聲音,那樣緊緊的抱著,好像這輩子再也抱不到了。
霍致衍擁著他們,拍著她的後背:“不哭了,不哭了,林歡……”
“致衍,致衍,我好想你,我好害怕你有事。”
這是進了警察局以後,第一次哭的這麼傷心,這麼的撕心裂肺。
因為真相,隻有她一個人知道,霍致衍還哄著她說:“別怕,我沒事,你也不會有事,我已經跟律師談過了,還是有希望的,還是有希望的林歡。”
林歡搖了搖頭,哽咽著看著他:“隻要你們都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岑素玉看著消瘦的林歡,看著他們一家三口這樣,心裏也不是滋味,偷偷躲在一邊抹眼淚。
林歡沒有說在這裏多不好,她還是跟往常一樣,哄著小漠,告訴他:“媽媽會出去一段時間,下次回來就可以給你買多多的玩具了,你等等媽媽好不好?”
小漠乖巧的點頭,紅紅著眼眶,委屈的撇著嘴,手就拉著林歡,一刻也不肯放鬆。
林歡也一直都抱著他,環顧了一周,才問:“我媽媽和叔叔呢?他們怎麼沒來?”
岑素玉聞言擦了擦淚水:“你媽媽她生病了,身邊沒有人照顧不行,你叔叔不放心,就留下來照顧她了,她不知道我們過來看你,不然也要站起來的,隻是她身體太差了,不能走動,隻能臥床。”
這幾句說出口,林歡踉蹌了一下,霍致衍眼疾手快的將她扶住,嗓音磁性而沉穩的說:“林歡,你放心,已經住進醫院了,正在接受係統的治療,一定會沒事的,等你出來,就去看她。”
可林歡知道,再看沈韻,就是三年以後,媽媽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媽媽啊,你一定要撐住啊,等我回來,一定等我回來。
林歡在心裏這樣想著,豆大的淚珠又從眼裏滾滾落下,哽咽著對霍致衍說:“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我的媽媽和叔叔,他們都不容易,我不能失去他們。”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們的,而且你也很快就會出來跟我們團聚。”霍致衍堅信著,堅信著他一定會救林歡出來的,他和律師都已經談過了,林歡是有希望的,不是真的就這樣下去了。
如果知道真相,霍致衍還會這樣說的,他恐怕早就崩潰,早就去找許敬之了,哪怕是叫他霍致衍去死,也不能讓林歡受到這樣的懲罰。
可他不知道。
這樣的痛苦,隻有林歡一個人默默承受。
探視的時間延長了,可是,再延長,也就那樣一會兒的功夫。
林歡不舍的看著他們一個一個的從自己的眼前消失,霍致衍那樣篤定,那樣的毋庸置疑,她沒辦法說,她沒有辦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