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易水安慰道:“不過是個宮室而已,我和你還怕沒有安身之處嗎?隻是我總覺得這事情來得蹊蹺,我此刻身子也不好,隻怕又有什麼事情了。”
“我也是擔心這一點呢,是以現在才知道你姐姐今日說的話真是不錯。”誠修儀握著項易水冰涼的左手,意圖用自己的掌心給她暖暖,“與其要惹別人嫉妒,還不如慢慢來,別叫別人心神錯亂,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才好。旁的不怕,就怕那不要命的,即便是搭上自己也要來害你,那才叫嚇人呢。”
項易水笑道:“這就稀罕了,什麼時候你也會一嘴一個‘怕’的?可別何婕妤也給你神不知鬼不覺地下了藥了吧?“
誠修儀伸手戳了戳項易水的頭,笑道:“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好好歇息著吧。”
項易水點點頭,“我也的確想睡一會兒了。”
“那娘娘好好歇息,卑職會為娘娘配好藥,接下來幾日按時按量用著就是了。”易都崎急忙起身告退。
項易水微笑頷首,“那便有勞你了,明珂,送易太醫出去。”
明珂忙笑著點頭,送易都崎出去了。
“真是累,一覺睡醒,還不知道要費多少心思呢。那個雲貴妃,真是不知道她到底要怎麼處置我。叫我討好也不是,遠離也不是,哎。”項易水躺進被窩,歎息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耳邊傳來誠修儀同樣無奈憂愁的聲音,“皇上此刻也在她的雲起宮中,也不知道會說些什麼。哎,左右你先睡吧,睡好了什麼事情都有精神對付了。”
於此同時,項舒亦正在永壽殿中信手撥弦,弦音清澈明悅。
奕歡從外殿進來,行至項舒亦的身邊,道:“娘娘,皇上已經去了雲起宮中了。”
項舒亦點點頭,冷笑道:“貴妃果然是好本事,一出手就沒有算不準皇上的心事的。”
“可是娘娘決意要如此嗎?如此一來的話,清貴嬪今後在這後宮之中,隻怕是要好一陣子都抬不起頭來了。”奕歡輕抿雙唇,眼神微微抬起,在一邊覷著項舒亦冰冷的神情。
項舒亦眼神微橫過去,“不然要如何?眼看著我自己的妹妹住進玉清宮嗎?”
奕歡心中有些惴惴,但瞧著項舒亦的樣子不像是十分慍怒,便大著膽子道:“可是那玉清宮都空置好久,誠如雲貴妃般得寵,皇上當年也沒賞下玉清宮,可見皇上也並非多看重那處宮室。並且三清殿也仍舊空著,清貴嬪也不過是和誠修儀......”
“好了!”項舒亦本來還隻不過是較為散漫地撥弦弄琴,然而卻突然之間打算奕歡,手下弦音陡然變重,“既然我已經去找了雲貴妃,就斷然沒有反悔的道理和餘地了,否則就是自尋死路。”
奕歡隻能默然頷首,輕輕地歎了口氣。
項舒亦卻是神情如舊,冷如寒冰,絲毫不為所動。
而與此同時,雲貴妃正將明鴻迎進雲起宮中,請入內室中坐了。
荷香在雲貴妃與明鴻麵前分別奉上熱茶,明鴻剛將茶盞送至嘴巴,卻又鬱憤難當地歎了口氣,重重地茶盞放下。
雲貴妃心知肚明地瞥了一眼桌麵上淋漓的水漬,卻加以勸慰道:“皇上也莫要太過動氣,修葺宮室任務繁重,會有意外發生也實屬正常。這樣的事情雖說不吉利,卻也無可奈何。皇上心中若真的不忍,不如就賞哪些內監在宮外的家人一些銀子,叫他們將屍骨領回去,好生安葬了吧。”
“本來是多好的一件事情,卻偏偏要弄得這樣不吉利。眼看著還有半個月的日子清昭容和誠修儀便能搬進玉清宮中居住了,現在卻出了這樣的事情,還是在殿堂裏,這要叫清昭容如何能住進去?”明鴻搖頭歎氣不斷,十分煩躁地用手指敲擊著桌麵。
“既然如此的話,皇上不若請雄華殿中的法師來行幾日的水陸大法事吧。想來那些內監生前身份卑微,能得皇上如此仁心聖德,必然不會再有半點怨念了。”雲貴妃見明鴻對項易水如此用心,不由在心中冷笑,麵上卻是體貼神情,“不然若是擇別的宮室加以修葺,隻怕要多費許多功夫不說。從頭幹起活來,就怕再有意外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