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情景曆曆在目,非常真實,我覺得這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而是六銖衣以某種方式與我溝通,我不能不放在心上。但六銖衣可以不承認威脅我,卻已傳達了她的意思。
“你知道他為什麼叫大惡毒鬼王嗎?即惡且毒,他比我更惡更毒……別以為宋玉瓷在王宮裏就安全了,我要殺她易如反掌!”
六銖衣的話在我耳邊不停回響,擾得我六神不寧,一顆心七上八下。我不敢拿宋玉瓷的命來當賭注,隻能按六銖衣的意思去做,那就必定得罪大惡毒鬼王,大惡毒鬼王同樣也會拿宋玉瓷來威脅我。隻有把宋玉瓷救出來,才能真正立於不敗之地。
第二天我開始收集一切有關大勢城和王宮的情報。
大勢城其實不是一座城,而是一組城,中央是圓形的主城,四周環繞著十二個獨立的圓形副城。每個副城都有筆直大道通往主城,相鄰的副城之間也有大路相通,快馬一個小時就到,整體狀如車輪。每個副城都駐有重兵,由大惡毒鬼王屬下最厲害的十二惡煞統領鎮守,能獨擋一方,也能隨時互相支援。主城與副城之間的空隙,最初是曠野,現在已經人滿為患,十三個城和城外的人口數以億計。
大勢城的貧富差距更懸殊,據說住在主城的全是權貴富豪,豪宅有如宮殿,奴仆成百上千。就連十二個副城也是寸土寸金,那些腰纏萬貫的人都以能入住大勢城為榮,這是名氣和地位的像征,似乎在城內當奴隸都比在別的地方當奴隸高貴一點。而今住在城外的人,幾乎都是為城內的人提供服務而存在,雖有貧富貴賤之差別,都屬於低階層,簡單地說城外就是貧民區。
按照規定,諸侯的軍隊沒得到大惡毒鬼王的命令,是不許進入王室直轄區的。即使在特殊情況下帶兵進入“王畿”,也不能越過十二個副城,有史以來都沒有諸侯的軍隊到達過大勢城主城。我雖然受命保衛王畿,也不能進入,隻能在外圍駐守,距離大勢城還有數千裏之遙。
強攻是肯定不行的,我們沒這個實力,一旦我開始強攻大勢城,跟隨我的諸侯大多會反過來跟我為敵;暗救也行不通,連混進主城都有困難,就更不要說王宮了,我根本打聽不到王宮內的情況。
我想不出解決的辦法,隻能暫時按原計劃行動,主力軍往大勢城方向移動,邊遠地區沒說放棄實際是放棄了。
此後一個多月時間,我心有顧忌,縛手縛腳,被動防守。而斷頭穀鬼兵則勢如破竹,又攻破了十幾個諸侯領地,除了王畿和我特別保護的區域,遍地開花,到處都有鬼兵。
大惡毒鬼王沒有怪罪我,失去領地的諸侯雖然對我不滿,也沒人敢指責我,實在是斷頭穀鬼兵太強、太多了。平心而論,就算我全力以付,也不可能全麵阻擋斷頭穀鬼兵,必須縮小地盤才能自保。
此時與我聯軍的諸侯已經達到五十一個,剩下的九個當中,有五個是戰死並失去地盤,在沒搶回地盤前沒人爭這個名份。還有四個諸侯地盤處於我們的安全防線之內,不會受到鬼兵直接攻擊,所以沒有與我聯軍。但他們受我保護,還是要給我點麵子,要兵給兵,要糧給糧。
表麵上全部諸侯都支持我了,但我隻是給大惡毒鬼王打工,他們敬畏的還是大惡毒鬼王,隻有我的親信和少數幾個諸侯是真正擁護我,還不到十個諸侯。如果我不能大敗鬼兵,顯示逆天的強大,諸侯們不可能拋棄大惡毒鬼王擁護我。不說我沒這個能力,就算我有,我也不敢對斷頭穀進行致命打擊,所以我處於兩難之中,矛盾越來越尖銳。
這麼又過了幾天,這天中午我與車追命、馮文軒等人正在中軍大帳商量怎麼打開僵局。外麵突然響起喧嘩聲,接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撞開守衛,衝了進來,指著我怒吼:“為什麼,你為什麼不來支援我們?”
我認出了這個紅臉膛大胡子的家夥是前不久才投向我的戊子侯,卻不明白他在發什麼飆。我問:“怎麼回事?”
戊子侯吹胡子瞪眼睛,又是跺腳又是揮拳,嘶吼道:“昨晚半夜,斷頭穀鬼兵突襲,前所未見強猛,我連發三次急報,以為你們立即會來支援,拚命抵抗待援,結果……結果你們一個都沒來,我的精銳全部戰死了!”
我吃了一驚:“我們沒有收到任何報告啊!那現在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敵兵已經殺入王畿!”戊子侯餘怒未熄,“不可能三次急報都沒有送到,要不是你故意的,就是有人玩忽職守!”
我把臉一沉:“守護王畿是我的責任,怎敢有失?隻怕是敵人早有預謀,射殺了你放出的全部訊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