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和大哥團聚了沒?”寧君瑟在太和殿裏等了半日消息,好容易見梨白跨腿進來,連忙抓住她問細節。
梨白剛從太極殿那邊過來,今日還朝的武官武將都聚集在朝堂上,聽候皇上論功行賞。
小玄子偷偷去瞧過了,李大公子沒在名單上,又托元寶公公打探,才得知他自請留在邊疆了。
“大哥這是……”寧君瑟失望地坐下來。
雖說從前他確實做過一些差點傷害到自己的事,不過關鍵時刻他寧願被貶,也不肯欺君罔上,後來還積極地救了爹和娘,在寧君瑟眼裏,所有的恩怨就此扯清。
大家以後還是一家人。
李家待自己和娘都很好,她不想因為大哥的緣故,讓祖母和爹難過。
梨白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寧君瑟心情才好點,帶著乳娘抱元熙去逛了回禦花園,有些困倦了,歪著寢殿的妃榻上困覺。
皇上不知何時來了,坐在她對麵的小茶幾前,慢悠悠地品茶。
寧君瑟伸了個懶腰,胸前的丘壑分明,惹得皇上的目光溜了兩圈,嘴角微微翹起。
“怎麼不點燈?”寧君瑟一看天都黑了,外麵一片燈火明滅,偏他們的寢殿內黑漆漆一片。
皇上放下茶杯:“看你睡得如此之香,朕怕打擾到你。不過偶爾這樣,也蠻有趣的。
他走過來,撩起她的一縷長發,頗有情調地嗅了一下。
“不正經。”寧君瑟將他一把推開。
梨白進來點燈。
黑壓壓的屋子瞬間明亮溫馨起來,屋子裏的天青釉色陶瓶泛著藍光,珠簾亮晶晶的,紗帳下一片暖色,映得人輪廓優美可親。
皇上刮了下她的小鼻尖:“淘氣。”
“皇上今夜不用宴請功臣嗎?”寧君瑟問他。
皇上笑了一下,仿佛才想起來,起身要走。寧君瑟上前抓住他的袖子,嬌滴滴道:“聽說大哥這次沒回來,我想給他寫封信勸他回來看看爹娘和祖母,可是又不知怎麼寫好……”
“為這個啊?”皇上抬了抬眉頭,勾住她玉白的下頜:“朕親自給他寫,他不敢不回來。”
“不是啊皇上,我說的是家書不是聖旨——”寧君瑟反應過來,衝著皇上挺拔的背影大喊。
梨白端著一碗杏仁露進來:“娘娘在嚷什麼,皇上都走遠了。”
“沒什麼。”寧君瑟深知皇上的脾氣,說過的話幾時收回了?再者,讓皇上想這種家書,確實不如直接下道聖旨快。
果然皇上說到做到,回太極殿就先命人八百裏加急往邊關下旨,命令李瑁疆七日內滾回京都來,否則提頭來見!
是夜,寧君瑟夢到娘親渾身是血,一下子驚醒過來,後背全是冷汗。皇上問她何時,她嚇得臉色慘白地說了出來,皇上立馬明小玄子帶了太醫去國公府。
待天快破曉時,小玄子大汗淋漓地跑進來報:“國公夫人生了,生了個小公子,母子平安!”
寧君瑟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來。
舒氏因為日間多思,晚上便睡得不安穩,半夜裏忽然肚子疼,這回國公爺有經驗,一看是要生產了,忙命人點亮燈火傳產婆。
府上早在一個月前就請好了產婆守著,丫鬟們之前接生過,很快就牽了床單過來,開始燒熱水,另外熬一些備用的藥湯。
吊命的千年人參,大補的雞湯等等,全部張羅開來。
老太君也給吵醒了,硬是起來跪在佛像前念了十幾遍經文,好說歹說再重新躺下。
舒氏此番懷孕諸多周折,胎象不是很穩健,府裏人早料到她會早產,還不算驚慌。
國公爺全程握住她的手,生怕這一鬆開,就是陰陽兩隔。產婆說出血有點厲害,恐怕不是很穩妥,問國公爺保大保小?
國公爺額頭上青筋鼓起:“我要他們母子平安!”
舒氏疼得死去活來,聽到這句話,心裏多少有些欣慰,趁著一點間歇斷斷續續道:“相公……倘若有個……好歹……你照顧好……孩子……們……”
“我不許!孩子不能沒有娘,卿卿,生完這個我們再不生了,我後悔了!卿卿,你要挺住,肯定沒事的……”國公爺抱著她的手,哭得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