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到了目的地,很普通的館子,門麵也就尋常人家的入戶門那麼大,可是踏進去後才發現別有洞天。四四方方的天井,處處打掃的纖塵不染,樓上屋頂上能看出一些青瓦邊際,天井中央栽著花木。周蘅告訴駱朝安,因為駱小叔昨晚才告訴采兒來這邊試菜,這裏一般都是提前一個月預約位置的,舅舅臨時加了一張桌子,有些食材不全,采兒姐姐出去買了。
“是我的不是了?”駱朝安挑眉看周蘅,他隻是想讓她看他。
周蘅被他噎得一時間不知如何接話,倒是一臉春風的肖微時解圍,“別理你這個小叔,他一向如此,和誰都喜歡磨嘴皮。”
周蘅既然默認地點點頭,駱朝安麵色如水地看她,她也不接茬。
周蘅的舅舅、舅媽都見過駱朝安,此番駱朝安如此給麵子的過來吃飯,舅舅更是覺得蓬蓽生輝,他招呼著駱朝安上樓,木製的樓梯就在天井露天邊上,風吹日曬早就斑駁了,踩在腳下有著特有的沉悶聲響,包間房門是扇中式的鏤花門,推開,堂間正色的勾花地毯,中間放著一張實木的仿古圓桌,三麵落地窗都有杏色窗簾掩住了,餐桌邊上有張鬥櫃,支著台老式電視機,裏麵咿咿呀呀地放著戲曲。
舅舅熱情地跑前跑後,親自張羅著,問駱朝安喝慣什麼茶,駱朝安讓舅舅不必招待他們,“我們幾個就是過來嚐個鮮,采兒春節期間給我提過一次,也一直沒時間過來。剛才周蘅還跟我念叨,招呼還是打晚了,臨時叨擾,很是過意不去了。”
“小叔你這話就見外了,你帶朋友過來,我們求之不得呢,早早她不懂事,口無遮攔,小叔你多擔待。”舅舅說著還瞥一眼周蘅。
周蘅叫屈,嘴裏嘟囔,“我才沒有那個意思……”嘴上不開心,眼色就睇過來,她與駱朝安隔著一張圓桌,恍惚間又回到他們之前匆匆的兩麵之緣,駱朝安心生漣漪地望著這丫頭,這一次她依舊溫吞下去。
駱采兒沒一會兒就回來了,換下公公,唧唧咋咋地在駱朝安身邊介紹著這家館子,館子的前身是季家老太爺的經營的一個小食肆,傳到舅舅手上,這才大刀闊斧地改成如今的私房菜館,不做流水生意,全靠熟客介紹,食材手藝上都很精致,駱采兒還在絮絮叨叨,眼下已經開始布蔡,采兒招呼著駱朝安他們動筷子。
駱朝安一向在吃方麵比較挑剔,席瑨說,倒是要聽聽這親戚家的館子,駱公子違不違心。駱朝安嚐了一筷子幹燒鱖魚,地道的本幫菜,挑不出毛病的濃油赤醬,卻也吃不出出彩的層次。他說這類菜,不失水準本來就是上乘了。
“哎哎哎!這就不對了啊,點評的如此中庸,不像你駱公子的性格了。”肖微時不滿意了,他永遠一副好人模樣,長得也眉清目秀,年紀應該比駱朝安、席瑨小一些,可是話裏話外卻顯得有些促狹,“上次我帶你去試菜,你怎麼說的?”
肖微時帶他們去一家知名的西餐廳分店試菜,駱朝安當著人家經理麵,說你們能把兩家店的菜做得如同複製的味道,確實水準。
周蘅、采兒納悶,“這點評怎麼了?”
肖微時淺笑看周蘅,“先前這家店的總店我們吃過,駱朝安說那裏的菜就如同抹了粉的老阿媽,他不忍心動刀叉,拍拆穿這好不容易自欺欺人的審美。”
“他那是說給我們聽的,兩家店做一樣難吃,你們還一個勁地喊我來。”席瑨跟著表弟後麵插刀。
周蘅被他們口中駱朝安的惡趣味逗笑了,肖微時繼續拆好兄弟的台,說駱朝安的嘴有多叼,他曾經在飛機上調戲空姐,為什麼飛機餐能允許芝士類的不允許臭豆腐,在駱朝安看來,芝士就是臭腳丫的味道,遠遠不及臭豆腐香。
“我也覺得。”周蘅的頭如搗蒜,她說她也不喜歡吃芝士類的東西,所以她對西餐、洋快餐永遠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