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朝安再一次走進季家這個小樓時，完全沒了第一次的架子。
尤其是老太太這麼晚了還起身，坐在堂屋裏等他，他走進來的時候，恭恭敬敬地喊了聲外婆，包括一旁的陳姨，他都微笑頷首表示禮貌了。
“我聽早早說，你在外麵工作臨時回來看她了，反正被早早吵醒了，就讓你進來坐坐，不會嫌我老太太招人煩吧。”堂屋裏開著日光燈，外婆坐在藤椅上，上下打量著永遠一身正裝的駱朝安。
“不會，外婆您言重了，其實想過來拜訪您的，礙於一些原因，也不敢冒昧過來，第二次空手上門，很是說不過去了。”駱朝安被外婆招呼著坐在堂屋的方桌旁的長凳上，他一貫地自若神情，倒是一旁幫他拿著外套的周蘅，很是忐忑。
“上次來，我就誇過駱家小叔長得標致，現在看，還是這麼個念頭，我們早早和你一比，樣樣遜色了。”老太太穿著一套的確涼的手工款式的長衫長褲，樣式有著符合她年紀的痕跡，但是駱朝安很清楚地見識到老太太絲毫不糊塗，這反而讓駱朝安今天意外的見家長更加地想要嚴肅一點了。
“遜色得看比什麼，如果比心眼比段數，她確實是個迷糊精，可是，……，外婆既然您願意見我，我有幾句認真的話想要說一說，當然，如果您認同的話，也希望您說給周蘅，早早的父母聽一聽。”駱朝安正視著外婆，態度不卑不亢，“我知道早早父母在擔心什麼，不瞞您說，不隻是她父母在質疑我對早早的態度，即便是我的父母，他們也認為我隻是一時新鮮，圖早早年輕漂亮。我不否認我喜歡她的年輕漂亮，可是如果說我這打心眼裏的歡喜是一種圖謀的話，那麼即便我駱朝安不和早早一起，那麼別的男人呢，你們替她選的男人就是擯棄所有雜念一心一意隻看到她本質的人了？再者，我知道因為我的工作關係，早早父親對我有些成見，認為我們不合適，這一點，我不能保證，即便對著早早我也不能百分百保證我們一定合適還是一定可以走到一起，我隻能保證，我對她並無半點玩弄之心；最後，說您認為的遜色不遜色，我比她長了這些歲數，所以你們看到的是我積攢的一些無論是有形還是無形的基礎，認為早早比我遜色了，可是她在我眼裏比我活得痛快，比我知道如何愛護家人，比我如何與人相處，說句自私的話，我即便知道了你們這邊並不滿意我和她在一起，依舊拽著她的心，不過就是貪圖她的這些單純，這些話我也和我父母對質過，如果真要逼我承認些圖謀，是，我就是圖和她一起痛快自在。”
外婆聽後，良久沒有開口，剛才他們進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堂屋的紗門沒有關緊，幾個飛蛾此刻在燈下撲騰著，似乎所有的生靈都喜歡熾烈的明亮的去處。
……
“兒女是筆債，她爸爸媽媽當初也是這麼過來的，輪到他們了，知道這父母的難處了，小駱你別多心，早早從月子裏就在我這，我是個黃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