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溪睿擔心她一個人回去不放心,便護送方心語回去,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靜默無人的小道,昏暗的路燈,拉長的身影,並排的兩個人之間明明有說不完的話,道不盡的情愫,時間的流沙卻讓他們漸漸的拉遠,就算靠的再近也不會再有什麼親近的關係。
小路兩旁栽植著楊樹,高大挺拔,分支很少,樹葉卻很茂盛遮住了一片的星空。方心語回想以前,自己最愛去學校的一條幽靜的小道,路的兩邊也像這裏一樣種植著楊樹,比這裏的還要高大,枝葉還要茂密,一束陽光都是靠著一點點的縫隙照射進來,在路麵上印出許多金色的小圓點。
她喜歡在這條路上奔跑嬉鬧,拉著趙溪睿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嘴角處不經意的露出一絲笑容,單純的時光真的很好,好的現在覺得是一種奢侈。
“以前你好像特愛楊樹。”趙溪睿發現她臉上綻放的笑容,自己也跟著笑了笑了起來。皎潔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幹淨白皙的臉龐似乎透明。
從前方心語總是認為他的背後有一道光,神聖不可侵犯,導致他每次都笑她封建迷信,神話片看多了。才不是,因為她真的看見他在發光,所以每次她都能找到他的身影。
她笑容燦爛的揚起頭,露出兩顆老虎牙,“我最討厭梔子花了,連帶著其他的花也討厭,隻能喜歡楊樹了。”
他自然知道她為什麼討厭梔子花,第一次看到她出糗的模樣,就是她的兩個麻花辮上各帶著一朵梔子花。其實他覺得挺好看的,不懂那些小孩為什麼捉弄她,扯掉她頭上的梔子花,讓她看起來像極了大人口中的花癡模樣。
“楊樹挺好的,其他的也不錯,為什麼獨獨喜歡它呢?”趙溪睿側過身,溫和的臉上帶著笑意,輕輕的敲打著她本就心動的心房。
撇開視線往前走著,垂著頭看著地麵,“不知道,喜歡了就是喜歡了唄,或許我認為人總要找一件喜歡的東西,當別人問起來的時候,才能有答案。”
她是喜歡楊樹,不是因為楊樹的某種特質吸引了她,而是曾經有一個少年騎著腳踏車載著她在一片的楊樹林裏飛馳而過。
高大粗壯的楊樹遮住了熾熱的陽光,風輕輕掠過樹梢,陣陣涼意襲來。當時坐在後座的方心語穿著一身老媽給她新買的一條白色的連衣裙,裙擺俏皮的拂起微微的弧度,呈圓弧張開,像是舞台上的精靈,正在表演著美妙的舞蹈。發絲隨著風的方向,輕輕晃動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的溫柔。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她的王子正在為她導航前方的路,而前方是一片的光明。
小時候的自己總愛幻想,長大了才發現曾經是多麼的單純。美好總是在現實中不堪一擊,單純的想法也被認為愚蠢。
“趙溪睿,你第一次看到我是什麼樣的感覺?”這個問題她很久以前就想知道了,隻是害怕答案與自己想的出路太多,而選擇忽視忘記。
“笨笨的。”他笑著說道。
真的一點也不意外,方心語有些沮喪,“那你當時還幫我。”
看著她嘟著嘴的模樣甚是可愛,趙溪睿故意的拉長了語氣,“我~可能比較~閑。”
方心語側過身瞪著他,幹嘛說實話嗎,讓她覺得自己很傻。
“所以和那些小男生打架也是因為閑的慌?”這理由方心語可不信,誰不知道當時的教導主任有多凶,再淘氣的孩子在他的麵前還不是一樣乖的很。請家長都是低級的手段了,教導主任會以他的方式讓學生知道違背了校規要付出怎樣的代價。何況是他這種品學兼優的學生,不是最看重老師的態度。
“其實那個時候看你,發現你挺好看的。”趙溪睿盯著方心語的眼睛說道。
方心語眼底閃過一絲的欣喜,隨即被一抹灰沉隱蓋。
“不說以前了,你這次來新加坡有什麼事嗎?”方心語轉移話題,但是真的很生硬,連她自己都覺得很糟。
趙溪睿眸色暗了暗,“談一筆生意,順便過來旅遊。”
“那挺好的,我的酒店到了。”方心語站在門口對著趙溪睿說道。
他目送著她進去,自己朝著隔壁的一家酒店進去。有時候世界很小,也許是為了讓錯過的兩個人重新在一起吧。
方心語回到房間,心裏依舊亂亂的,當你最忙的時候,許多你解決不了或者你拚命逃避的事情總會在一個時間段像是約好了一樣等著你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