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倒是擔心,嚴休複死後,父親能不能如願以償坐上淄青節度使的寶座,總領整個東海路五州兵馬。”
“背後那人應該不會言而無信,再說姓仇的也給了承諾。”朱騰眸光閃爍。
朱薇盈盈起身:“其實也不怕。除掉嚴休複,青州兵馬就完全落入父親的掌控之中。他們兌現承諾那是最好,就算是節外生枝,朝廷另外委任節度使下來,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北海之地,有我們朱家在,他充其量就是一個傀儡。”
“唐室已然式微,堂堂天子為一群太監玩弄於股掌之中,還說什麼?此刻天下各鎮擁兵自重,各自為政,虎視眈眈,隨時都可能烽火四起。若到了那時,我們便退可割據淄青北海數千裏之地,自成一統;進可挾十萬雄兵,威懾河北河南,爭奪天下。”
朱薇柔媚的臉蛋上滿是野心勃勃的紅光,她將一隻白皙粉嫩的小手擱在父親朱騰的肩膀上。
“正如父親所言,此時種種,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嚴休複老謀深算,早已對我們朱家生出懷疑,若不當機立斷除去這老賊,待他進京述職在朝中左右營運,朝廷一定會將父親調離青州。若到了那時,父親在青州十餘年的苦心經營,才真正是會化為鏡花水月一場空啊。”
“至於背後那位,亦或者是京城那些閹宦,統統虛與委蛇就好……時機一到,誰也擋不住我們朱家成就大業。”
朱騰被朱薇的一席話說得心潮澎湃信心百倍。
若沒有這個女兒在幕後的策劃和鼓動,他固有野心,也未必有鋌而走險的勇氣和膽魄。
……
未時許。
青州城內坊市及南北城門口,都張貼出了一張顯眼的告示:《唐突告三十六仆書》——
“凡為主仆之因,均為三生結緣。既有緣起,必有緣盡。今家門不幸,難免殃及仆婢,趨吉避凶之心,人皆有之。二心不同,難歸一意,與其牽累而成冤家,不若誠心放還本道。願爾等與某家相離之後,複謀良業,解釋怨結,更莫相憎。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這是唐突親筆所書。
當然就算是他親筆寫的,旁人也不會相信,他更不會承認。
在此《告三十六仆書》的末尾,他言辭懇切的廣而告之,希望唐家逃仆盡快取回業經官衙蓋了鮮紅大印的放良文書,獲得合法正式的良人身份。可以就地從良,也可以返回原籍雲雲。
告示徹底引爆了青州城。
街頭巷尾,茶館酒肆,成為熱議話題。
唐家的境遇不是什麼秘密,唐家仆婢一逃而空,也曾經引起不少人的唏噓感慨。唐家的廢物庶子對此非但不生怨憤,還主動經官、為這36名家奴解除賤籍,堪可稱得上是驚世駭俗之舉了。
可惜,沒有人讚許唐突的仁義心腸,或者胸懷器度,而更多的是嘲諷。
窩囊廢的名聲來得越加猛烈了。
不過這正是唐突所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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