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燈光暗淡,零零散散地撒在宿舍裏。
關時仟背靠著牆,一手握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聯係人“言爸爸”,剛剛打電話時,手機裏傳來的卻是冰冷的女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這個時間點,言叔還在忙,她還是不要再打擾他了。
雖是這麼想,她心裏卻怎麼也放不下言遇辰的事。
轉念又想到,校長是言叔的小舅子,跟言叔說這件事再好不過了,他又那麼和善……
入睡前,關時仟發了一條短信給言厲,內容簡潔明了,大致說了一下言遇辰違反校規的前因後果。
當然,省略了出庭作證這茬。
……
天蒙蒙亮,寥寥的幾聲蟬鳴卻穿透校園。
顧沁穿衣下床,先搖了搖裹成一條蟲的關時仟,道:“起床了。”
後者正睡得熱乎,猛然被搖了兩下,睡意朦朧分不清眼前的人,又有言遇辰半夜叫醒她的前車之鑒,
便隻道:“言遇辰,再給我兩分鍾。”說著,又翻了個身,屁股對著顧沁。
顧沁聞言滿頭黑線,她怎麼感覺自己聽到了了不得的事?她真的沒有聽錯吧?
嗯,沒有聽錯……
想著,又走到林惜的床邊,照樣淡聲說:“起床了。”
這次卻並未伸手晃,誰知道林惜會不會突然撲過來咬她呢?
她預想中呲牙咧嘴的場景並未出現,因為林惜紋,絲,不,動。
顧沁想,現在還早,再讓他們睡一兩分鍾也未嚐不可。
卻沒想到,當她洗漱完畢之後,床上的兩隻居然還打起酣來了。
她用幹毛巾擦擦嘴,鑒於擔心自己再聽到什麼“不能說的秘密”,她果斷地獎毛巾扔到林惜臉上。
幽幽道:“起床了。”像她這麼好的室友世上可不多見。
睡夢中的林惜酣然不動,卻因整張臉被毛巾蓋住而感到呼吸困難。
夢裏,她泡到一個帥哥,兩人在河邊約會,正好好地,帥哥突然獰笑著一把將她推入河中。
一聲尖叫中,她光榮落水,河水漫過她的腦袋,大口大口的水灌到嘴裏,鼻腔也被堵死。
林惜“噌”的坐起,“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臉上一片通紅,一手無意識地拽著毛巾。
一種劫後餘生的感慨彌漫心房。
心裏也不禁慶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一道聲音橫空插入:“醒了?”
林惜一頓,循著聲音往左看,一雙似笑非笑的黑眼眸,她幹巴巴地答:“啊,嗯,醒了。”
顧沁見她神色恍惚,目光呆滯,雙眼無神,失望道:“看來還沒醒啊。”話落,隻留一個遠去的背影供她瞻仰。
林惜迷茫地看她,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嘀咕了句:“什麼跟什麼啊?”
眼神一晃,“誒?”手裏的毛巾哪來的?
又看了眼顧沁,再看毛巾,她後知後覺,擦擦頭上的冷汗,呆呆道:“謀殺呀。”
同在一個屋簷下的顧沁當然聽到了,她搖搖頭,推了推眼鏡,又道:“所以有時候,不得不感歎一下造物主的神奇,
這樣的生物竟然出現在了地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