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轉身就看到李思琪的那一刻起,我心裏泛起的波瀾已經不能用翻江倒海來形容了。“再見到你真好。”我忍住走上去擁抱她的衝動,隻是禮貌地對她說。
李思琪沒有說話,隻是笑著對我張開她的雙臂。我立刻上前抱住她,告訴她我很想她。她拿手揉我的頭發,說我的頭發長長了,以及她也很想我。那一刻,我覺得我們能夠回到十四歲的那一年。
我最後沒有忍住,哭了起來。
“你怎麼越長大越像一個小孩?”她勾起她的嘴角說,“突然間哭得這麼厲害會把我嚇跑的啊。”
我立刻收起了眼淚,說反倒是她變得越來越成熟。
“這是當然的。”我被她記了一個彈頭。“現在要不要一起去吃飯?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我很想答應她,但是想到家裏還有人等著我回去,我就回絕了她的好意:“改天吧,今天不行。我現在有你的電話號碼,晚上再聯係你。”
“好。”李思琪點點頭說。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她有點失落。可後來想了想,這也許是我的虛榮心作祟。
回到家的時候太陽已經淹沒在地平線下麵,但它的餘光還沒有讓天空完全黑下來。倒是月亮早早地冒出來,高高懸掛在天空中,成為天空中最亮的一個點。
“我回來了。”我一邊換下鞋子一邊說。廚房裏傳來鍋碗碰撞的聲音——是弟弟王詵在做飯。“王詵同學,你已經是應考生了。放下你手中的鍋碗瓢盆,讓你姐姐我來。”我靠在廚房的門框上,攤開手示意我現在有空。
“王小唯同學,我們說好分工合作的。你現在的行為不正是在剝奪你弟弟執行義務的權利。而且,”他的音量一下在變得小起來,“你做得不如我做的好吃。”說完,還不忘悄悄地咂咂嘴。
我的弟弟王詵,年方二八又一,今年剛剛成為高中三年級生,比我小三歲。身形修長,長得帥又會做家務,目前單身。。。跑題了,總之就是一個好好先生。
“放下你手中的工具,拿起你的文房四寶,回書房學習去。”我轉而用命令的語氣。
“得了姐,”他用手肘碰了碰我,悄聲說道:“你去看看媽吧,她好像又發病了。”我聽了心裏糾成了一團。自從爸爸意外生亡以後,老媽就得了抑鬱症,病情時好時壞。
有時候,我都分不清什麼時候是正常的她,什麼時候是發病的她。她總是沉默不語,我們很少聽她一連說幾句話。
我躡手躡腳地走進我們的房間,為了更好地照顧她,我和她在一起。至於我原來的房間,現在已經用作書房,我們三人都會使用那個房間。剛得抑鬱症的那段時間,老媽還伴隨著焦躁症,為了抑製她的情緒,我們定下一個規定:在書房裏必須保持安靜。
每當媽媽焦躁症發病的時候,我就會讓弟弟躲在書房裏,因為喜歡大吵大鬧的她絕對不會走進書房。之後等她安靜下來我們就可以走出書房而不怕受傷。不過這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自從接受事實之後,媽媽便不再亂發脾氣了。至於現在,不過偶爾表現得悶悶不樂,然後自顧自地哭起來。
看著她仿佛孩子般沉睡的麵容,那一段如同身處地獄的記憶就像是一個夢,一個隻要觸碰就會落淚的夢。
待我從房間出來,弟弟王詵就走到我旁邊問:“恩,老媽怎麼樣?”
“睡著了,等一下再叫她起床吧。”
“好。”他嘴上這樣說著,臉上的表情卻在說著其他的事。
“王詵同學,有事?”
“額,姐,我想買一雙新鞋。”說完,他閃著他那雙承載著星空的黑色眼睛,像小動物一樣祈求著些什麼。
“可以啊,400夠不夠?”
“夠了夠了,謝謝姐。”說完,他在我臉上親了一下。我立刻厭惡地推開他,拿手擦了擦他剛才親過的地方。“一邊去,你屬狗啊,王詵。”
在我伸手打他之前他立刻逃開了,然後歪著頭眨眨眼說:“姐,你這樣不懂情趣是很難找到男朋友的。”
“死小孩,做你的飯去。”
“好勒!”
三人吃過晚飯後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但大部分的地方都被建築物給遮擋住了,隻露出很小的一片地方。而那個地方,剛好有呈月牙狀的月亮。我和老媽肩並肩坐在陽台的沙發上,手裏都拿著一罐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