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個大概是命運的牽連吧,又或者是上帝在捉弄我們的這群愚鈍的人們。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後,我又對之前自殺身亡又和十三行的寶藏有所牽扯的餘心怡冒出了強烈的好奇心。李逸詩說過,尋找寶藏的最開始有七家。她雖然沒有明確說明,但我猜想餘家是其中的一家。
我再次登陸了餘心怡的博客,希望找到更有用的信息。原本這個博客會因為費用問題被停掉,但當時的喔不知道為什麼並不想讓一個人存在的痕跡這麼快消失,所以就替死去的人繼續繳納域名的費用。
然而讓我感到詫異的是,雖然這個博客已經許久沒有更新,但是還是有人不斷地瀏覽這個博客。也許是餘心怡在網絡上的朋友,但是我又沒有看到有任何人給這個博客留言,也許他們並不知道博主已經死去的消息。
我一直冒出一個在網絡上冒充餘心怡的想法。
這個想法並不是一閃而過,而是久久占據著我的腦海的某個角落,揮之不去。且不說這個做法是否違法,首先這是違反道德的事情。左思右想之後,我決定拉一個戰友來背黑鍋。
“嘟、嘟、嘟”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電話那邊終於響起了接電話的聲音。“你好。”李思哲沉穩中帶點慵懶的聲線透過電話傳了過來。就在我在納悶的時候,他又不耐煩地叫了一聲:“喂?”聽到這一聲“喂”我才確定沒有打錯電話。
“我是王唯。”我瞄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鍾,這才發現已經很晚了,也許他是在睡夢中被我吵醒的。
“有事?”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說話很簡短。
“我有一個想法。”我頓了頓,舔了一下幹燥的嘴唇,做好被拒絕的準備。“我打算利用餘心怡的網絡身份來調查關於‘十三行寶藏’的事情。”
“你認為餘心怡生前查找到關於寶藏的線索?”他的思維也很跳躍。
“有這個可能。”
“這個想法我們也曾經有過,但是最後在她家裏找到的線索有限,你提供的網站上也沒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你忘啦?我是學計算機的,說不定可以找到你們忽略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說?”
“我可以登陸餘心怡的博客,查看網站的日誌。可以從日誌中找到被刪除的信息。”
“嗯,那你就去做做看吧。”
“那,關於我的提議。”
“嗯,做做看吧。”
“那,晚安。”
“晚安。”他說完,電話那頭便傳來了“嘟、嘟、嘟”的盲音。也許電話那頭的李思哲會再次倒在床上大睡,然而我卻興奮地睡不著覺。
這個想法我並不打算跟其他人說,就連李思琪也是,畢竟說出來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十一月中後旬,小雪。廣州下了一場陰雨,天空灰蒙蒙的像是潑了一層墨。我撐著傘走在道路上,眼前是一片融化了的油墨。泊油路上積了一層水,倒映著汽車的燈光像是一盞盞落下的夕陽。
盡管廣州的天氣算不上冷,但是我仍舊不喜歡這種濕嗒嗒的冰冷氣息,這會讓我想起夢中冰冷潮濕的洞窖。這座古老的城市在曆史的洗刷中還保留著某種人文精神,這也許是隻有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和喜愛它的人們才會感受到的東西—不是冰冷的水泥建築帶來的冷漠感,而是尊重傳承的親切感。
乘上公共交通工具,我穿越大半個廣州來到郊區和市區交界的某個城鎮。這個現代化的城鎮反而比市區多了更多的現代感--大型超市和商業住宅都聚集在這裏,寬廣的街道上行人很少,到處都是鋼筋水泥。
在某個大型超市下了車,我走進一個和外麵一樣人少得可憐的咖啡館。合上傘,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一邊欣賞在市區很少見到的人口稀少的街景,一邊抿上一口香濃的卡布奇諾。
許久,和我約定好的人遲到了大半個小時才到。
“對不起,我想不到公交會這麼遲。”對方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水珠,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對不起,我遲到了。”
“沒關係,我的時間很充裕。”我試著微笑,卻怎麼也做不到完美。
“嚇我一跳,你是‘舟舟’?”
我再次用微笑來回應他,他的臉一下子紅了。大概是覺得自己說的話很沒有禮貌,他改口說道:“我的意思是說,你比我想象中要漂亮。”
“謝謝你的誇獎。”我咧了咧嘴,還是第一次被別人這樣評價。
到了這裏,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演技。無論是外表的簡單變裝和對假手的使用在一路上都沒有吸引別人的目光。想起一個月之前每次用右手都會被人投來怪異的目光,現在我對假手的使用已經得心應手。為了配合假手,對新認識的人我都假裝自己是右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