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老同誌 （五）
老同誌是山東沂蒙山區貧農的兒子，全家被地主老財欺壓了四代，從小結下刻骨仇恨。
在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夥同另一位下中農的孩子，把地主家的七兒子誆騙進山，玩“楞不楞“遊戲，現在稱作捉迷藏。
耍了一會，兄弟倆一起把地主的七兒子打倒在地。本想先出口惡氣，之後用大石頭砍死他。沒曾想到，地主的兒子摔倒時，後腦殼正好撞到一塊山石，當場口吐白沫，抖動了幾下，翻了白眼。
把兩個孩子嚇得慌神了，使勁搖動那個軟綿綿的身子，就是搖不醒，越搖越怕。
“死了吧？”葫蘆問。葫蘆驚訝老同誌當時能有用石頭斃命的想法，也夠猛地呀。
“可不，摸摸嘴和鼻孔，沒氣啦！”老同誌深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大口青煙。
“我們原來是準備把他弄死的，隻是沒想到來會如此突然，死亡立刻降臨，還沒動石頭，他自己就找準了石頭，一下就走了。及時解脫了地主的七兒子，讓他少受死前的痛苦折磨。我們原打算用石頭把他腦袋砸破，但也不知道怎麼能有把握。沒有人教，也沒有幹過，隻是聽大人罵人用“石頭砍死你”，知道石頭能要人命。”
此時，葫蘆看見老同誌臉上有一絲自責的神態在煙霧繚繞中掠過，葫蘆斷定老同誌當時的行為是有一定衝動成分，也不排除階級仇，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那是黑暗的年代，底層人看不到任何光明。
當年，這類故事何止老同誌一人，葫蘆聽得多了，有壓迫就有反抗，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足為奇。不過在行使暴力超越法度，個人既是承擔案犯責任同時承擔法官裁決雙重身份情況之下，法理已經不重要，天理和道義是最終標準。四代人被你家欺壓，誰幹呀。你大魚大肉，人家西北風，能行嗎。這就是天理難容，這就是殺人有理，合天理，行人道。這就是造反有理。馬克思主義的道理，千頭萬緒，歸根一句話，就是造反有理。
倆人被突如其來的災難嚇哭了，當時老同誌十四歲，另一位十五歲。都成了過失殺人，沒來得及實施殺戮，待被殺人已經一步登天走了。省去了許多繁雜的審批手續和資質考核，殺人者未到殺人年齡，是否受過殺人專業訓練，殺人導師是否合法，殺人資格證是否有主管部門備案，殺人學曆證書是否有統一編碼，殺人職稱證書知否符合達到執法標準，是否有縣以上單位的殺人榮譽證書，殺人批準書的複印件是否加蓋公章領導簽字後存放檔案室。
兩個孩子過了好久才清醒過來，看來老天爺成全了他們的想法，快速結束戰鬥，立刻滿足了幾代人的心願，使一件很艱難的凶殺變得容易。
貧富雙方同時讓對方比較輕鬆地接受了最終結果。
兩位殺人罪犯對下一步逃跑，投奔五星紅旗，一把淚一把鼻涕地你一言我一語。最後也沒有什麼更好的主意，兩個人的腦袋已經轉不動了，亂糟糟的。還是按照原定的方案去做，計劃維持不變。
這個計劃是兩個孩子私下認真研究了半年之久的了。是參照一位來山裏的教書先生講過的其他地方的成功實踐，複製而來。很有把握，萬無一失。先就地把屍體掩蓋起來，之後，離開家鄉，投奔“共匪。”，不能告訴任何人，將來帶著＂共匪＂回來，把地主老財全家人腦袋搬家，為自己苦難全家和祖宗及全村苦難鄉親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