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你說的沒錯,好在你的提醒,有啥看法和相應對策嗎?”葫蘆從心裏又敬佩了一把老蔫,他可真夠明白的,自己和壇子還挺樂嗬,一直以為師傅沒有察覺。老蔫此次單獨而來,也是很有心計的,這叫壞事僅兩賊,沒有證明人。老蔫也許是有些害怕了不成?葫蘆在思量了一下。此時老蔫已經說完:
“我看,是不是應該收手了,吃生雞蛋的使命應該完結啦,一肚子生雞蛋將來不會得寄生蟲病吧,總是每天吃好幾個生家夥也挺不衛生的。”
葫蘆覺得老蔫在動搖,於是心想,此事不必勉強,各有主張順其自然吧。於是答應老蔫可以撤出每日吃生雞蛋的業餘事項。
葫蘆看到,情況發生了變化。由於各自不屬於一個中隊,體能消耗不同,飲食質量也不同,老蔫、壇子所在中隊自從大規模出現爛蛋之後,夥食已有所改善,菜品增加,有時可以吃到一些豬肉。而葫蘆所在中隊沒有變化,軍曹繼續堅守原來夥食供應模式,清湯寡水。除了有點雞蛋豆腐和一點豬油炒菜,極少有的肉末拌青菜,最好也就是胡蘿卜麵團豬油炸丸子。不見大塊魚肉,沒有充足蛋白質和豐富蔬菜。
葫蘆體力的嚴重透支,沒有每日的幾個生雞蛋,完全無法確保體能消耗與熱量營養輸入的平衡。何況,本應屬於基本供應範圍,隻是被軍曹挪為它用了。據老牛透露,軍曹和中隊領導自己也經常去庫房隨手拿些自己想吃的食物,他們都有個電爐子,獨自密西。這已被壇子應正,兩次差點在庫房被壇子撞上,好在壇子假借找人,謊稱走錯了門。
人不能被一顆樹上吊死,青山不再何為勇,壯士不再何為強,汪洋大海在呼喚,強大海軍在呼喚。就算功德有一時損,也要奮發保青山。
老蔫就這樣“合法”退出了生雞蛋行動, 可沒過一個月又折返回來了。還是吃了雞蛋有力氣,可以耳聰目明,少了這玩意,動力嚴重缺失。
生雞蛋後來變成了熟雞蛋,壇子買了個玻璃膽的大號保溫杯,解決了生雞蛋的困局。從此大家吃起了水燜荷包蛋,清香無比,精神百倍。
吃雞蛋的事情,從來未向師傅捅破,師傅永遠不提夥食問題,大家永遠回避這個問題。看來這就是相互心照不宣,道法自然,自然而然。
壇子學用天津話講:“不就似(是)幾個校(小)雞子兒補補森(身)子骨嘛,有罵(什麼)呀。堂堂亥(海)軍哪有靠次(吃)青菜幫子守海疆的,增(整)個一個連北洋水師都不如啦!賊(這)算罵(什麼)呀!”那口音極具奔放飄揚氣勢,聽來豪放灑脫,那叫作合適對接完美表達,音意合拍,不請自來,鬼斧神工。壇子把字字句句都揉進了葫蘆和老蔫的毫毛孔竅,渾身象散了一盆痱子粉,爽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