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海！” 有人指向遠處。
大家隔著遠處的青山缺口，隱約見到一片白茫茫。都瞪大了眼睛興奮不已。
多數人沒見過海，葫蘆也是頭一遭。開始心潮澎湃，各自從自己的心裏往外泛激情。 海，大海，海洋。九個月下來後，這幾個同義字詞已經在葫蘆和學員們心裏種下了一粒飽滿的種子，這一粒種子濃縮了成坨子的豐富內涵；抽象的字詞已經凝聚了海軍戰士的理想；聚合了浩瀚的曆史滄桑；涵蓋了說不完的情操。這個字詞在每個人心中都已經有了巨大的分量；每個人都有自己對這個字詞有了更加崇敬的理解；更加憧憬在這個字詞中的歲月。
“嘿，潛艇！”
在遠處海灣裏飄著了幾條黑黢黢的魚背樣的大家夥，那是潛艇！
葫蘆是頭一次看見潛艇，可惜離得太遠了，問：“那是潛艇基地吧？ 一會問問接兵的，估計沒錯。”葫蘆沒來當兵前，就聽老娘講過一些潛艇的事情。老娘曾在休假探家時，與駐外人員武官休假團參觀過北海艦隊，在軍艦上體驗過一天水麵艦艇的生活。
他們也上潛艇參觀並體驗了一次短程遊弋。那次參觀給老娘最深映像是，潛艇裏麵很擁擠，各種粗細管道多如牛毛，大小閥門比比皆是。官兵們很辛苦，裏麵噪音很大，很多時候人會感到一種非常壓抑，下潛後有非常憋悶的感覺。官兵們休息的空間十分拘謹，艙內幾乎找不到可以伸展的空間，盡管老娘和幾位武官夫人的身材並不高大，仍然難以適應。尤其是過往每個艙室，要像鑽洞一樣，從每個隔艙圓形的水密門爬來爬去，有一位阿姨本身就很胖穿著裙子，沒留神就餐在魚貫穿過水密門的時，裙子被自己的肥腿壓在門檻，人過去了，裙子卻脫落下來，好在裏麵的三角褲衩還在。她雪白的肉腿和大屁股蛋立刻惹得在場的水兵們捂著嘴樂，把她也樂壞了。為此，這位阿姨放棄了裙子，借了一條工作褲，但是褲腰不夠長，總是開著風紀扣，裏麵露著白褲衩。於是她就總拿手捂著褲襠走動，像是肚子痛，可把她狼狽到家了。
葫蘆問老娘：“多傻呀，那就換一天粗腰的唄。”
老娘笑著說：“誰傻呀，那位阿姨心裏明白，她知道潛艇上的官兵沒有一個人的腰能跟她比。”從此她烙下了一個外號：風紀扣。從此，她老公告誡她以後下部隊絕不許穿裙子。這個外號一直傳頌了很久，跨越了很多國家。一提到這個外號，大家就想起了潛水艇，想起那次難忘的觀摩體驗。
“咱們這撥學員裏有去潛艇的嗎？” 興奮中的人明知故問。
“咱們這裏哪有呀，人家潛艇兵是飛行員的體格，咱們差半格。誒，告訴你們呀，我們當時空軍體檢時，就是眼睛不遠視，要麼就當空軍啦。就差了那麼一丟丟，真遺憾呀。見過空軍體檢視力表嗎？不是方塊字母，是圓的，有個小缺口，看起來可費勁啦。”
葫蘆說：“可別到潛艇去，鑽進去可他媽擠啦，大個子可毀啦，艙室之間的防水門是個小圓洞，鑽來鑽去麻煩死啦。被爾艱苦，在水裏能好幾天不出來，空氣是臭的。淡水嚴格控製。。。。。。。。”
“潛艇裏的弟兄們不易呀。”
“人家可吃的好呀，享受空灶標準，五菜一湯，巧克力大大的有哇，我哥就是潛艇的，每次探家拎著一大包巧克力和罐頭，吃不完的好東西，吃著真他媽過癮！”
葫蘆聽這位兄弟的話裏有點壓人，我們這不是上不了潛艇嗎。於是就扔了一句：“《海底兩萬裏》，尼摩船長的潛艇才幫呢，周遊世界。你哥的那艘艇都去過哪兒呀？”
“那是軍事秘密，誰會告訴我們呀，肯定也轉過不少好地方，少說太平洋已經沒啥看頭了，他就是不說而已啦。”
“吹吧，咱們的潛艇也就在領海周圍走走，沒那麼遠。” 葫蘆有意打打他的威風，也是為了一車非潛艇但足以牛逼的快艇新兵。
“誰告你的，這能說嗎？你哪知道咱們國家的潛艇能去哪呀，你是海軍司令嗎，他媽的，好像你知道的比別人都多，就好像你家有潛艇似的。哈哈哈哈”
葫蘆很想賣弄一下自己的知識：“看過《光榮與夢想》嗎？二戰時美國海軍就遇到不少德國跑到美國海麵上的潛艇，潛艇當時就能走很遠啦，現在是啥年代了，告你吧，的確遠航沒問題，我承認。但那可是人家帝國主義的高科技，我們的潛艇是從蘇聯引進的，還不是最好的，還都跑不了遠道，技術上還差著一大截呢，人家能把最好的給你嗎，能把旅順軍港還給咱們就很難了。估計還要等好多年以後吧，現在沒戲。還他媽的轉太平洋，拉雞巴倒吧，我才不信呢。”
。。。。。。
大家爭論不休，看誰更了解潛艇，賣弄著各自的知識，好像都是專家，都不相讓。陶醉在潛艇的故事裏，陶醉在海軍艦船的知識裏。找話尋樂，釋放愉悅，借機會說點髒話開開心。那年月，說話不帶點髒字，就是不夠熱情。媽的、媽的嘴邊裏都少不了這個詞，還經常有人激動了之後，會說：日我他娘的個屁的。。。。。。
對婦女都不夠尊重，畢竟是在軍營裏，見不到幾位婦女同胞，所以嘴裏總要有一點陰性詞彙往外冒，以此取得某種心裏的平衡。這也許是古往今來行伍中常見的文化現象吧。也不足為奇，部隊是要打仗的，隨時可能小命玩完，說話粗魯帶髒字沒人計較。尤其是一些長官，對待下屬，髒話連篇習以為常。如何來界定不打人不罵人，有時確實很難。打是親，罵是愛。完全要看當時的情況氛圍，不能絕對化。語言這東西，很難說，一個詞語在不同的場合有不同的理解。就像英語，常可以見到聽到“操”這個極具性力道的詞，在描述許多其他情形時能夠出乎意料淋漓盡致。FUCK是英文裏絕對萬金油的金色單詞，其所持力度，足以用來表達各種各樣人們的情緒。其可涉及到的廣大領域，是其他字詞所遠遠不及的。能夠非常可親可近廣大神通，能夠產生將想法表達到詩詞成語難以超越的境地，沒有任何單詞所能，能夠使語句出現魅力大增的放量效果。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