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光榮的林場是我們戰鬥生活的第二故鄉，烏拉！”
“光榮屬於我們沒有喪失歡樂與開心的新一代革命林場青年！“
“為了美好的共產主義明天，我們時刻在準備著納！”
“為了戰勝帝修反，我們要高舉革命樂觀主義大旗，胸懷林場放眼世界，吃好喝好鼓足革命勇氣！”
“團結就是力量，我們的友情堅不可摧勢不可擋，團結起來走向輝煌！”
喝完每個人的酒，大夥唱起了國際歌：
------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到明天，------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
接著是蘇聯老歌曲：-------白樺林------
盤錦五裏屯
蝴蝶穿好了洗淨的棉衣外套，已經收拾好行裝，準備趕往返回沈陽。每禮拜日上午10點有一趟直達沈陽的長途汽車，蝴蝶準備乘坐這趟車回家養病。她站在足球射門手二愣子的懷抱中，得到了緊緊有力的摟抱之後，提起炕頭上套有洗臉盆洗漱用具書本雜物的網兜提手：“愣子，到了車站後你就趕緊回來，別耽擱太多時間，免得隊長有扣掉你的公分，這幾個月你照顧我損失的工分太多了。我會給你寫信的。好好照顧自己，幹活時別太猛，當心你的腰杆子，注意別受寒。否則咱們倆都成了516了（捂著腰到處遛，當年文革時期，有個被稱作516反黨集團的說法。）”
二愣子很沮喪，耷拉著腦袋提起炕上用床單裹緊被褥的一個大包袱，右手穿挎在肩膀上，左手提起旅行袋：“你就放下心吧，少那幾個公分算啥呀。多幾個少幾個都一個慫樣，吃不好餓不死，沒啥了不得。走吧！”
蝴蝶已經腎病嚴重，灰著臉與自己的相好走入白茫茫一片的雪後寒冷料峭的門外。
蝴蝶此刻已經心裏沒有任何留戀這片寒冷荒原的心情了，在這裏她已經勞累過度，沒有掙到半文錢不說，還搭上了很多人情。周圍的兄弟姐妹們已經為她竭盡了各自之所能，體恤安慰這位喪失勞動力的患者做出了應有的幫助和關懷。大家已經都處在了寒鴉無覓食，自身饑腸難飽的尷尬境地。各個麵黃肌瘦，掙紮在窮鄉僻壤的無依無靠之中。
好心的大隊書記已經放下話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神遊處。你們這些城裏的後生還是別硬撐著了，早點回家過年去吧。趕到春上花開時再養足了身子骨回來吧。冬天長，長不過九九，開犁後咱屯子裏想法子多圍幾處水泡子，增加點水田，來年咱就不愁吃了。”
誰不知道葦塘裏那些水泡子爛泥塘根本就下不了腳，跟這些水汪汪的處女地叫板，那可是玩命的苦差事。老支書說出了一個美好前景，也實在是難以實現的藍圖。出工幹活，當地的村民絕不會為了解救一幫遠道而來的城裏青年有充裕的口糧，去參加與爛泥塘搏鬥的征戰。
靠知青們自力更生，靠知青們自己完全沒有現代化拖拉機裝備，沒有足夠的牲畜提供勞作保障，是很難取得成效的。
知青們都在打退堂鼓，但是又不能輕易返回家中。因為他們的口糧已經釘在了這塊貧瘠的狂野上了。回去也要與家人爭奪口糧和生存空間，進退兩難是擺在眼前的殘酷現實。
苦呀！路在何方？哪是自己溫馨的家園呀？
吳淞口外
一艘漫遊在黃浦江黃水湯與大海藍綠交界處水麵上的小炮艇的艙麵上，老蔫正在與戰友們一起與幾艘慢吞吞行進中的躉船交涉，用高音喇叭呼喊著：你們立刻停止前進，接受檢查，聽到後鳴笛！
那幾艘裝滿從遠處巨大巴拿馬貨輪剛卸下來的輜重，重壓著船艙的吃水線都幾乎淹沒到甲板處。為了防止過重的裝載造成船體進水下沉影響航道通行，老蔫所在的炮艇進行了護航幹預。
被迫停駛後的數艘躉船接受了炮艇的命令，暫時原地停留待命，按照海軍要求等待船運公司增派一艘空船轉移物品減輕自重後方可繼續行駛黃浦江航道，進入上海。
老蔫因英語出色被推薦，將去外訓隊參加培訓亞非第三世界外方海軍人員的工作，這是一次臨時抽調任務，也可能會是一次轉機，減少頻繁的海上工作生活。盡管他才來到這裏一個來月。剛得到的通知，電文是自己收到的，他很興奮，等待靠岸後立即去往。他在駕駛台上的帆布蓋頂下，與艇長交流片刻正在分享著艙麵的工作景觀。他出海時候，很難得一見艙外景象，常是候在報務間裏戴著耳機很無聊守候可能接到的電文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