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海島酒色香,
漣漪攪動欲癲狂。
潮起潮落滌錦繡,
長隊瞻仰眠容長。
防台結束,回到南田葫蘆被文書叫到中隊部,中隊長爽朗地笑道,“哈哈哈哈,葫蘆,叫你來有點事情跟你說說,坐吧。”他讓文書給葫蘆沏了杯茶,之後請文書出去與葫蘆單獨說。
葫蘆搞不懂,有何要事?
中隊長先詢問了葫蘆家中的情況,之後告訴葫蘆大隊接到一封函件,請大隊同意提前放葫蘆探家,理由是老葫老蘆調任新崗位需在京短暫逗留後赴任,為此請葫蘆回去一趟與久別父母相見。大隊已批準同意。
奧,原來如此。葫蘆有些忐忑的心放下了。
中隊長對葫蘆工作表現給予了簡單評價,說了些肯定的話,尤其看好葫蘆從不暈船,問了葫蘆究竟是否有長期在部隊的打算?
?葫蘆完全沒思想準備。
葫蘆表示自己更願意回到地方工作,還沒有長期在部隊的思想準備。
“這裏不適合你嗎?”
“隊長,我眼睛和腸胃好像有點不適應了,燈光信號看多了容易流淚,最近開始鬧胃痛。”
“真嬌氣,這是海風吹多了。注意保護一下自己嘛,可以戴上個平光鏡子,肚子少著涼,吃點生薑軀寒就沒事啦。有點小毛病沒啥了不得,沒毛病還叫獻身國防嗎!”
“戴眼鏡出海?您別逗我了。”
“哈哈哈哈,行啦隨你吧。”
簡短交流談話後,中隊長讓葫蘆盡快啟程。
葫蘆答應了中隊長的一個委托,讓葫蘆去趟毛主席紀念堂,瞻仰偉人遺容,同時向偉人轉達他的一份崇敬,“你代我向他老人家鞠三個躬,說句話。”
“您讓我說啥?一定辦到!’
“說什麼好呢?”中隊長停頓了一下,“你這麼說,‘我們中隊長托我來向您老人家表示崇高的敬意!’”
葫蘆覺得這不難,滿口答應。
真沒想到中隊長對毛主席如此敬仰,出乎預料。一名邊疆營職軍事幹部能有如此情懷,葫蘆為之震撼。葫蘆理解他說的,“沒有毛主席就沒有我們今天。”的含義。
從新聞報道上得知,76年11月開始,用了六個月建好毛主席紀念堂。當時為了各省征集最好的建材,得知從西南地區原始林中找到了一些極為罕見的金絲楠木,木材用在了紀念堂的六樘四米高的大木門上。還有一種說法,這些木料不夠用,又從故宮明代存放的該質大木柱中選材加工成型。針對百年大計工程如何確保質量,所有鋼筋用鋼絲刷除鏽,後來有報道說,鋼筋鏽蝕更好,為此建築界爭論不休。
77年9月9開始對外開放參觀瞻仰後,來人如潮絡繹不絕,全國各地的人們爭先恐後去瞻仰遺容寄托哀思。
“您還有別的事情需要我去辦嗎?”
“沒有。就這一件事。”
中隊長比較了解葫蘆,幾次與08艇出海對葫蘆的軍事素質基本認可,對葫蘆不暈船誇了一句,“你是塊幹海軍的料。”
他讓葫蘆回家後與父母再交流一下想法,是否有意在部隊繼續發展。不必馬上作答複,以後有新想法,可再來找他談。
葫蘆從中隊部出來後,覺得自己的表態符合自己意願。婉拒了中隊長一片好意,中隊長一定感到奇怪,為何葫蘆要放棄有可能提幹的機會呢?這對許多人來說是千載難逢夢寐以求的。
葫蘆知道,盡管目前自己還沒入黨,但假如被納入領導視野,進入意向考察序列,有可能一路綠燈前程似錦,大簷帽四個兜正在對葫蘆招手。
初步有了想法,部隊非久留之地,應在更廣闊天地間品味人生,去看更加燦爛的星空。這一點葫蘆和老蔫想法已趨於一致,盡管葫蘆還沒老蔫那樣的機會和實力叫板高考。
葫蘆歡快地背了一旅行袋的罐頭和兩扇一米五長的鰻魚幹,登上交通艇踏上了去往北京的道路。老葫老蘆已遷居京城。
石浦碼頭靠岸後,在長途汽車站買了前往寧波的車票。 當天長途車沒有了,次日晨有一趟。於是找了一家小旅社開了間房,店主是位30歲左右的婦女,小個子穿了條緊繃屁股蛋的花褲衩,她很熱情,“是南田來的吧,給你個單間好了。”
放下行李後,葫蘆躺了一會,見時間還早,才上午九點多,於是到信號台見戰友。幾位哥們都在,相互通報了最近的情況後,決定去石浦東南方的對麵山島轉轉。
留下了三名戰士看守崗位,將要年底複員的老大和老二陪著葫蘆一起在碼頭找了條小船,三人跳上船,在一陣咚咚鳴叫的手扶拖拉機柴油發動機為動力的歡歌聲中,在漁船往來的灣內走了不到兩公裏,來到了對麵山島上布袋村口登岸。
對麵山島歸石浦管轄,在東門漁村南田島下灣門水道間,構成石浦漁港與東門漁港天然屏障。
天藍雲白,悠悠空梳,山野風光眼前呈現。平日裏從南田島看這處人煙稀少荒涼小島,總有份好奇之心在驅使,促使葫蘆決心領略一番。在葫蘆極力推薦下兩位兄弟也生好奇,答應來此一遊。
實地來訪,此地確實荒涼,一座淒涼小碼頭未見人影。高大植被不豐,低矮雜草叢生,北側有片農田,莊稼沒長好,稀稀拉拉。老大判定,“這裏的人是對付過日子,可能是興趣在捕魚上,也可能是他們知足常樂。”
不同於南田島,南田島水稻種植茂盛。沿著被曬得熾熱的一條土路,走向稀稀落落破敗而質樸的小村子。
“葫蘆,你們給南田的老鄉幹農活嗎?”老二問。
“幹呀,水田的活真夠受的。八嘎,馬鱉的大大的厲害,腰杆子的受不了。”
“是呀,我們也去給附近的村裏幹過,撓秧時胳膊腿上鑽螞蝗。屁股不敢往下蹲,最後還是豁出去了,濕著屁股蹲在水裏,就想著早點開路,不好受呀。”
“水車玩過嗎?”老大問。
“玩過,回到宿舍兩條腿直抖,腳上起水泡。哎,南方農民真苦。”
“瞧你今天選的這個鬼地方,有啥看頭?”老大開始抱怨。
“兔子不拉屎。”老二也很煩。
“老鄉,這裏有啥看頭嗎?”葫蘆怕同行繼續埋怨,馬上詢問一位不遠處幾根木樁邊正在晾漁網的老漢。
他頭戴一頂草帽,50歲上下,穿了件補丁套補丁的小褂,一條到膝蓋的半截黑色肥布褲,褲腚上也是一塊打補丁。扇形腳麵腳下穿著夾腳的拖鞋,那打扮一看就是老漁民。
草帽下他黝黑麵孔露出幾顆黃牙,慈善中帶有好奇,“儂是問有好看地方嗎?”
“是呀,看看風景。”
他用手裏的織網竹梭向村北側指去,“那邊有的,你們會喜歡的。”
老漢所指方向是另一處依稀可見的村落,那邊植被相對茂盛許多。
“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