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淩飛拿出了那張名片,擺在桌上。
通運物流創始人、董事長,李子文。
如果不是這張名片,淩飛從來都不會想,自己還有機會接觸到這樣的人。
跟這個叫李子文的比起來,吳楓的父親吳楚,濠江貨運的老總吳楚,都根本不算什麼。
淩飛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撥通了那個電話,那是一個很長的手機號碼。這個年代,所謂的手機,就是無繩電話、大哥大。
這絕對是有錢人的標誌。
然而,電話那邊,卻是一片忙音。
連著播了七八次,淩飛終於絕望了。他忽然感覺自己很可笑,仿佛是看太多了,還指望著在落魄之際,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更讓他覺得自己尷尬而可悲的是,在撥通這個電話之前,他腦子裏,還模擬了無數次這個“李子文”和母親的關係,模擬以後自己生活軌跡的改變。
終於,他自嘲地笑了笑,放下電話聽筒,揉了揉鼻梁。
可聽筒剛放下不舊,卻再度響了起來。
淩飛立刻像是被打了一劑強心針,興奮地接了電話。
電話那邊,卻是肥西的聲音,這讓淩飛再度失望,但肥西結結巴巴的語氣,卻很快讓他的失望變成了警覺和驚慌:“哥,哥你快來一趟市立醫院,出事了,細佬謝出事了……”
淩飛二話沒說,立刻掛斷電話,飛快出了門。
淩飛見到細佬謝的時候,他已經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嘴上還罩著呼吸機,謝滿江坐在病床前,兩手抵在額頭上,一言不發,淩飛和肥西叫了他一聲叔,他啞著嗓子,讓兩人出去。
從肥西的嘴裏,淩飛到了細佬謝戲劇般的遭遇。
簡單來說,細佬謝讓人給捅了,而且不止一刀,一刀刺在腹部,一刀紮在左腰上,他現在還能活下來,算是個醫學奇跡,但能不能醒來,就很難說了。
捅細佬謝的不是別人,是那個傳說中的“爆樽哥”的小弟,那人讓警察給摁了,正在派出所等候發落。
淩飛是怎麼也想不通,這個自稱跟“爆樽哥”關係要好,而且還千叮萬囑自己不要惹爆樽哥的人,為什麼自己卻惹上了地頭蛇。
而這一切的根源,卻也讓淩飛說不出話來。
這些天來,細佬謝得了重感冒,一直高燒不退,原本是想要去醫院打針的,可誰知道,謝滿江謝神醫這個時候又一時技癢,自己為細佬謝調製了湯藥,讓他喝下去,說是很快就能好。
那湯藥,其實就用高度白酒配著一堆雜七雜八的草藥泡製的,哪裏有什麼治病的功效,倒是又難喝,又上頭。
細佬謝平時謹小慎微,酒量本就非常差,喝了這玩意之後,自然昏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