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淩飛才鬆開陳婉秋的手，放慢腳步。
路燈下，他才發現，身後的陳婉秋臉色十分難看，不停地穿著粗氣。
陳婉秋則驚魂未定的看著淩飛，她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拉過異性的手了，平時，哪怕是在人群裏，與異性觸碰身體，她都覺得一陣莫名的不適。
“你沒事吧？”淩飛低聲試探著問。
陳婉秋深吸了一口氣，過了很久，才慢慢搖了搖頭，她隻是在逞強而已，這個時候的她，狀態已經差到了極點。
“別……別怕，我會保護你。”淩飛在陳婉秋麵前總是嘴笨，從前的他，還能用一副無情的樣子掩飾過去，可現在，他連掩飾的技巧都忘了，也就隻剩下了笨拙。
陳婉秋捂著腹部，好一會兒，才慢慢直起身子來，似乎穩定住了情緒，說：“要是換了過去，你可不會跑的。”
淩飛愣了幾秒，忽然笑了出來，說：“不，你錯了，如果換了過去，和你在一起，我也一樣要跑。”
陳婉秋皺了皺眉，問：“為什麼？”
“嗨，嗬嗬……”淩飛笑著摸了摸後腦勺。
陳婉秋看出，他不好意思回答，便也沒再多問。因為，此刻的她，忽然發現這個問題有些愚蠢。
“我送你回去吧，回家就沒事了。”淩飛又說。
陳婉秋卻搖了搖頭，說：“我不回家。”
“你還要逛？”淩飛問，“現在街麵上不安全，尤其晚上。你剛才也看到了，去年打了一批，今年又起來一批，這些人比我們當初年紀小，所以更不知輕重，不計後果，動手沒原則，也一點分寸都沒有。”
“既然這樣，你陪我找個地方住吧。”陳婉秋說。
這回，淩飛徹底愣住了。
其實，就連陳婉秋也被自己嚇了一跳，但話說到了這份上，她也就不再多想。對麵前的這個男孩，或者說男人，她是有所期待的，但她並不知道，她能否過了自己那一關。
“你出社會那麼久了，不會連個賓館都找不到吧？”陳婉秋看著淩飛，說。
“不會，當然不會……”淩飛有些語無倫次。
淩飛當然知道這附近哪裏有賓館，他雖然很少在外頭住，但即便是聽，也聽得多了。
就在距離淩飛母校不到一千米的街道旁，就有一家門麵不大，但看起來比較正規的賓館。在對開房管理並不嚴格，也不存在電腦記錄信息的九八年，這家賓館已經要看一眼身份證才讓入住了，雖然隻是一個形式。
淩飛拿著兩人的身份證遞給前台收營員的時候，手居然有些發顫。
他猶記得一年前渾渾噩噩的那個晚上，他並不知道自己具體做了些什麼，但依稀還有些難以言喻的觸感和記憶。
那個女孩，早已經不知去向了。
收營員是個年近四十的女人，看著這兩張年輕的臉龐，神色有些鄙夷，冷冷說：“雙床還是標間，一間還是兩間？”
“兩……”淩飛剛要開口，陳婉秋卻搶著說道，“標間，一間。”
淩飛怔住了。
營業員也愣了半秒，心裏暗暗罵了一聲“小騷貨”，接著就收錢拿鑰匙，讓二人上樓。
房間還算幹淨，隻是非常狹小，除了衛生間，就隻有一張睡覺的床了。淩飛看著這一張床，很是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