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律師,是否辯駁?”
法官洪亮肅穆發問,整個法庭,陷入沉寂。
被告席站立著的雲玖絮成了眾人焦點,律師慌亂的翻找著法典,卻久久沒找出一條抗衡的律條。
板上釘釘的訴訟案,一錘定音,她化妝師的職業生涯估計就到此為止了。
雲玖絮抬眼看向原告孟芸萱,她素麵朝天波浪卷發垂在胸前,純黑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依稀還能看到紅疹延伸到她眉角的位置。
當紅小花化妝毀容,訴訟索要的賠償款高達一個億。
“沒有。”隨著辯方律師一句,雲玖絮一顆心迅速下沉,下沉,墜入暗無天日的深淵。
完了,都完了。
“本庭宣判,被告雲玖絮損害他人容貌,危及他人生命安全,背叛賠償原告五千萬精神損失,承擔所需治療費用。”
她的前程,毀了。
雲玖絮耷拉著腦袋,緊緊捏著桌角,指骨幾乎變形。
不是她做的!她的化妝品沒有問題!為什麼錯在她?
孟芸萱不是她服務的第一個對象,娛樂圈半壁江山的人都在她這裏化過妝,怎麼偏偏孟芸萱皮膚潰爛紅斑遍布?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得有證據才行……
休息室裏,雲玖絮一言不發,判決書就擺在眼前,龐大的金額數字壓得她喘不過氣。
“對不起,雲小姐,我盡力了。”律師慚愧的聲音壓得很低,對於這件案子,本來就沒什麼回旋餘地。
盡力了……也就是說,她砸鍋賣鐵也賠不起這麼多錢,難道要把她逼到跳樓嗎!
“我要上訴!法官怎麼可以這麼不公?”她驀然抬眼,眼圈布滿血絲,晶瑩潤濕了長睫,眸光卻透著一絲堅韌。
“葉小姐,贏不了的。”
律師一盆涼水潑下來,雲玖絮隻覺得手腳冰冷,萎靡得癱坐在椅子上,雙眼空洞無神。
是啊,孟芸萱是在她工作室出事的,跳進黃河洗不清。
這次,可能真的回天乏術……
“篤篤篤。”
房門敲響,雲玖絮掀起眼皮,男人單手插在褲兜,西裝革履的站在跟前。
“怎麼是你?”雲玖絮麵露驚恐,從他栗色微卷的發打量到端正俊朗的五官,最終,視線定在他似笑非笑的唇角。
她記憶力不算差,還記得半年前劇組慶功邀請她參加晚宴,打小一杯醉的酒量,渾渾噩噩爬上床,醒來時候身邊就是這麼一張氣度非凡的臉。
“怎麼不能是我?吃幹抹淨到現在不認賬了?”男人冷哼一聲,闊步入室,拉開椅子坐下,饒有興致的審視著她煞白臉色。
雲玖絮臉色又白了幾分,很快,將眸底的慌張掩飾去,“吃虧的是我,我都不計較,你一個大男人有什麼過不去的?”
說完,她顧及的瞥了眼律師, 直接下了逐客令:“我現在有事很忙,麻煩你別來騷擾我。”
男人挑了挑,靠著椅背,一份文件扔在了桌上,“看過這份檢驗報告,你別哭著求我留下。”
雲玖絮看向黑色塑殼的文件,沒有拿起的打算。
男人不疾不徐,翻開文件第一頁,“這是案子的調查結果,孟芸萱三年前假借做練習生的理由,在韓國做了削骨和鼻梁填充,因為後遺症皮膚極敏感。”
“整容?”雲玖絮狐疑看他,“這些你怎麼會知道?”
外界從沒報道過,他又是從哪得知的?
“她七歲的時候被我救,一起長大,長什麼樣我最清楚。”男人言語間,修長指骨玩轉著一隻鋼筆,氣定神閑的姿態。
七歲姻緣,青梅竹馬。
這兩個官媒時常用來宣傳的兩個詞浮現,雲玖絮黯然的眸子複燃光亮:“你是寧臻?”
對於孟芸萱的未婚夫,媒體記者濫用筆墨寫了不少博人眼球的水文,白熊傳媒總裁,掌握娛樂圈一手命脈,與孟芸萱情根深種,不久將步入婚禮殿堂雲雲……
隻是那些照片全都是側影或背影,他很少正麵曝光在鏡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