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這座山很高,還沒有開發的的山脊有些陡峭,張靚芬穿著布在有些泥濘的山路上爬著,一邊罵著鄭亞雷怎麼還跟和孩子似的,因為她的一句話就生氣了,可想想還是算了,畢竟每個人在乎的點不一樣。
張靚芬齜牙咧嘴的護著膝蓋爬著,心想平日裏不覺得,今天正兒八經的爬,這座山還真是高。
張靚芬爬的精疲力竭,嘴裏嘟噥著,該死的鄭亞雷到底哪兒去了,突然腳上踩到了一塊石子,一滑踉蹌著跌倒在地,摔了一身的泥,她氣的直捶地,仰天長嘯:“鄭亞雷,王八蛋!”
山頂山的某人聽到這熟悉並且憤怒的聲音,不由的身子一抖,張靚芬來找他了?
其實,他對張靚芬也不過一時的生氣,現在放空了這麼長時間,氣早消了。
他起身,拍掉屁股上的塵土。
張靚芬撐著站起來,但是從山底爬上來早沒力氣了,愣是站不起來。
“鄭亞雷,老娘知道你在山上,趕緊把老娘扶起來。”張靚芬氣急敗壞,開口直罵。
鄭亞雷聽到了,嘴角掛上甜蜜的笑,腳上虎虎生威的往下跑。
“來了,起來吧!”張靚芬努力的再次嚐試站起來,忽然癱軟無力的手臂被一個強有力的手掌給握住。
張靚芬抬頭,鄭亞雷穿著單薄的衣衫笑嘻嘻的看她狼狽的樣子,嘴裏責怪著:“你跑來幹什麼?”
“您不是生氣了嗎?來哄您來了啊。”張靚芬順勢站起來,腳脖子一痛,順勢的往鄭亞雷的身上一倒。
鄭亞雷緊忙扶住,繼而蹲下身子,拍拍肩膀,回頭說:“上來吧,我把你背下去。”
別看鄭亞雷看著很瘦,但是常年在山上打獵,平日裏也幫著爺爺做著勞力,身子有勁的很,腹肌、胸肌該有的一個不少,張靚芬也不矯情,上了他的背,說:“你被我上山吧,我想去山上看看。”
張靚芬第一次對鄭亞雷感到好奇,從前她隻認為他是個不學無術,成天遊手好閑吃著麵包廠的那點工資混到老的人,但胖嬸的話突然讓她想要去了解鄭亞雷,了解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麵藏著怎樣的雄心壯誌。
“大姐,您行行好吧,您這重量不是要了我的命嗎?”鄭亞雷嘴上雖這麼說著,但是已經起身開始往山上去了。
“你不是說喜歡我嗎?喜歡我還嫌我胖!”張靚芬拍打鄭亞雷的肩膀,等反應過來這句話的尷尬時,她懊惱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不喜歡鄭亞雷,怎麼能說出這麼讓人誤會的話來。
鄭亞雷的腳步一擲,沒有說話。
尷尬的氣氛在清爽的山間蔓延,從腳爬上發梢,讓人臉紅,讓人心跳。
張靚芬打破沉靜的開口,說:“趕緊的,等會兒天黑了。”
鄭亞雷好似士兵聽從元帥的軍令,聽話的挪動了步子。
到山頂的時候,正是太陽落山的時候,橘黃燦爛的晚霞和山下的麥子地連成一線,有種一望無垠的美感,好死一片海,沒有邊際的海。
鄭亞雷分享著遠方的點點滴滴,指著那塊星星點點的幾棟高樓,慷慨激昂的說那是省城,是遍地都能撿到黃金的地方。
在鄭亞雷的眼中那是一片天地,是夢想的地方,但是在張靚芬看來,那不過是個和十八線差不多的小城市,這個年代哪個地方都是貧瘠的。
而鄭亞雷的夢想在張靚芬眼中也不過是她那個年代芸芸眾生的小目標罷了。
這一刻的張靚芬突然被鄭亞雷對未來滿懷希望的真摯所感動,她深深的凝視著他,說:“雷子,我幫你,讓你坐上麵包廠廠主任的位置。”
正在慷慨激昂的說著自己遠大理想的鄭亞雷怔住,轉頭看向張靚芬,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他微微低下頭,有些慚愧之前所說的話:“對不起,靚芬兒,我沒有別的意思,當時……”
“哎呦,你想多了,我覺得你是非常適合做廠主任的人選,我相信你一定會為人民謀幸福的。”張靚芬勾住鄭亞雷的肩膀,想哥們兒一樣。
鄭亞雷苦澀的看了看肩膀上的那隻手,說:“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