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她帶到了辦公室中,並且倒了杯熱水放在了她的麵前,而後靠在她旁邊的辦公桌上,迫不及待的問道:“你說,昨天你曾經打電話給老太太,當時的電話是接通的?”
後者點了點頭,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道:“不然呢,我有必要騙你們?電話裏麵明明是我媽的聲音,接過我接到你們的電話,到這裏來,那個姓周的警察卻說我媽死於一個禮拜之前,你們在開什麼玩笑,我媽昨天明明還活著的,你們警方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我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顎,道:“如果你見過屍體,你絕對不會這麼說,你母親的皮膚已經開始進入深度腐爛,屍體也跟一灘肉泥一樣,皮膚的彈性也不複存在,就光說深度腐爛這一條,就算將屍體浸泡在水中,在開熱空調來催腐,也做不到在段時間內讓屍體腐爛成這樣,所以,在你打電話給老太太的時候,老太太一定死了。”
被我這麼一說,這女人突然身子一顫,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說不可能,她的的確確是昨天打電話給自己母親的,順手還把自己的手機掏了出來,給我看了通話記錄。
這些在電信公司都能查得到,我自然不會質疑這個電話的真假,但我也不能假裝沒看見,他們打了三分多鍾的電話,電話也的確是接通的,如果說這個電話號碼真的是老太太家的,那麼也就是說,在昨天下午的三點十五分,老太太家裏是有人的。
我用紙筆記下了她手機上的電話號碼,然後當著她的麵進行核實,果不其然,這個電話號碼,真的是屬於老太太的。
“警……警官先生,我媽……我媽不會是還魂了吧,你們不是說我媽死了最少七天嗎,七天……難道,昨天是我媽的頭七?”我在打電話核實電話的時候,這女人一直都在我麵前發抖,直到我掛了電話,她才瑟瑟發抖的說出這些。
看來她自己也知道她對她媽不好,怕她媽死後變成厲鬼也要纏著她。
“是這樣的,是不是鬼呢,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有一點,如果你們不同意簽署解剖同意書的話,那麼就像我剛剛說過的一樣,你們有一定幾率,會承擔妨礙警方辦案的罪責,我說的,你聽懂了嗎?”我放下了手上的紙筆,抬頭看著她道。
她這會兒什麼話都聽不進去,整個人都神神叨叨的。
“那個,夏女士,我說句你不願聽的話,假設這個世界上有魂魄,你母親也一定希望我們找到那個殺死她的凶手,你們這樣一直拖著,就不怕她變成厲鬼來找你麼?”我繞到了她的身旁,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警官,我簽,我簽,我是我媽的大女兒,他們一切都要聽我的,請你們一定要找到殺死我媽的凶手。”被我這麼一嚇,她立馬就同意了在解剖書上簽字。
到了晚上的時候,夏恬的父母也從外地趕了回來,不過似乎夏恬跟她父母關係並不是很好,她媽幾次想要牽她手,都被她嫌棄的甩開,而她父親就顯得比較嚴厲了一些,見她甩開她媽的手,她父親竟直接甩頭惡狠狠地看了她一眼。
“您好,您就是方警官吧,我是於三閨的二兒子,夏峰,剛剛從杭市趕來,這是我的妻子王桂芳,那個,麻煩問一下,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把我媽帶回去?”夏峰一見到我,馬上握住了我的手說道。
於三閨,就是我們早上發現的那名死者,老太太一共有六個兒女,下午來了五個,口口聲聲說要瓜分房產,甚至還說老人的喪葬費都需要從賣的房子裏麵出,所以如果我們不解封條的話,他們隻能對老人進行海葬,而我們,隻能從心裏出於道德的譴責,也正是因為這份職業,我也隻能忍著怒氣,勸解他們簽署解剖同意書。
不過這個夏峰看上去倒是要比他的那幾個兄弟姐妹要正常了很多,我收回了手,摸了摸夏恬的小腦袋,笑著說道:“今天下午,你們幾個兄弟姐妹剛簽署了解剖同意書,所以要等到你母親進行司法解剖之後,才能將你母親帶回,不過在這之前,方便問你幾個問題麼?”
夏峰點了點頭,隨即就跟我來到了我們身旁的審訊室之內做起了口供。
“不要緊張,這隻是例行詢問。”我笑著走到了夏峰的麵前,說道。
“嗯,你要問什麼你問吧,我這一年到頭的也都在外麵,本來打算今年年底就跟公司申請調回嘉市的,沒想到,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夏峰一坐下,就伸手捂著自己的額頭,痛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