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沈峰的這一舉動,竟再度引起小女娃不適,她嗚咽著縮回林若溪懷裏,把頭深深地埋在林若溪胸口,連手裏的麵包都掉落在了地上。
“不用問了,大概被虐怕了,她始終不開口說話。”季然淡淡地說。
半晌,大夥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就在大家沉默之際,一個非常不和諧的聲音一下子響起。
“你們是誰?在我家做什麼?”
四人尋著聲音望去,卻見一三十來歲,模樣生得還不錯的男人正站在前廳,冷冷地盯著他們。當他看到林若溪手裏抱著的小人兒時,眼裏的冷意更甚了。
林若溪明顯地感覺到,當這個男人的聲音出現時,她懷裏的女娃便一直處於一種恐懼不安狀態中,她的身子明顯縮得更加僵硬了,雖然沒有聽見她的嗚咽聲,但是她感覺到她牙齒打顫的聲音。
坦白說,此刻他們兩個男人是不知道季然和林若溪兩人的心情是如何了,但是他們倆卻是非常尷尬的,畢竟他們這樣的行為,算是擅闖民居了,這搞不好,人家是可以告他們的。
見他們誰都沒有說話,那男的便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們。令他們驚訝的是,眼前這個原先看著四肢健全的男人,走起路來,卻是一瘸一瘸的。
原來,是個瘸子。
見他轉眼間已經從前廳走到了後廳,餘浩和沈峰幾乎都是身體有意識地把季然和林若溪擋在了身後。
那男人的眼光此刻正緊緊地膠著某人。
沒錯,他在看季然。
季然一直在盯著他的瘸腳,並沒有看他。
四個人裏麵,季然讓他產生一種危險的感覺。
“黃騰?”季然突然抬頭,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在餘浩和沈峰麵前站定,麵無表情地盯著季然:“你是誰?”
季然不回答他,而是滿眼審視地看著他。印堂發黑,兩眼無神,顴骨凸出,衰氣纏身,死氣沁骨,這種人手上應該有幾條人命了,並且是至親之人。隻是,和楊天嘯一樣,明明命數已不久,為什麼還能活這麼久呢?難道又是白心老鬼搞的把戲?季然在心裏搖搖頭,白心老鬼應該不可能把手伸這麼遠的,如果真是他,那這背後牽連的東西可就大了。
“你是誰!”見季然沒有回答自己,黃騰開始露出凶狠的目光,大聲吼叫道。
季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的腳……”
黃騰的腳像是有意識地縮回了一步,他看著季然,臉脹得紅紅的,鼻子裏喘著粗氣。
“你的腳根本就沒病,不過你腦子有病。”季然說。
她的話就像是根長矛一樣深深地從他的腳底一直刺穿了他的五髒六腑。從來沒有人敢這麼直接說他腦子有病,他沒有病!病的是這個世界,病的是那些人生和他不一樣的人!
“嘩啦”一聲脆響,他把桌上放著的鍋瓢碗全部摔碎在地上。
餘浩和沈峰趕緊掩護著身後的兩個女人後退。
“把孩子給我放下,把孩子給我放下!”他腥紅著雙眼,指著林若溪嘶吼道。
那女娃子緊緊地抱著林若溪的腰,像是要把自己融入林若溪體內一樣,生怕她把自己放了下來。
林若溪身上的母性細胞燃燒了起來,她勇敢地對視著眼前這個凶悍發神經的男人:“你就是個禽獸,把小孩虐待成這樣,我是不會把她給你的!”
“好,不把孩子放下是吧,不把孩子放下是吧……”黃騰挪拖著那瘸腳,走向一間房。
他們的巨大的動靜已經引來了幾個村民站在黃藤家的前廳圍觀了,那些人都用一種不解的眼光看著季然一行人,似乎都不明白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吧,別橫生事端。”沈峰道。
餘浩也同意,畢竟他們現在麵對的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那這個小女孩怎麼辦?”
“帶走。”季然說。
餘浩有些驚愕地看著季然,這是季然第一次做事這麼欠缺考慮,他們現在可是闖入了別人家中,而且抱了人家的娃,現在居然還決定要把人家的娃給帶走!雖然他也支持季然的決定,但這事得看人家同不同意吧?
林若溪可沒有他們想的那麼多。季然說的,正是她心裏想的,所以她抱著那女娃就向前走去。
就在這時候,那男人突然就從房裏衝了出來,手裏還抓著一把明晃晃的菜刀,那衝刺速度,根本就不該是一個瘸子該有的速度,短短幾秒,就到了林若溪麵前,手裏的菜刀高高舉起!
“若溪!”沈峰飛快地走上前去。
“哐當”一聲響,黃騰手上的刀還沒碰到林若溪便已經被餘浩一個回旋踢給踢了出去,肚子上也被狠狠地踹了一腳,整個人飛得撞在了土牆上,嘴角帶血。
餘浩覺得不解氣,走上前去,狠狠地揪了他的衣領,“你他媽的就不是個男人。”
“餘浩,別理了,我們快走!”沈峰護著林若溪,跟著季然向外走去。
黃騰突然殺豬般哭嚎起來:“來人呐!殺人了!搶孩子了!你們一個都不許走,把我的孩子放下,把孩子放下!”他緊緊地抓住餘浩的手,死也不放開的架勢。
“你給我放手,不然我打死你個雜碎!”餘浩真是生氣了,這種人渣除了虐待小孩,還想要對女人下手,現在又裝瘋賣傻嚎叫,他真是恨不得把眼前這個男人中的敗類給一拳揍死。
“住手!誰敢打他?”一個蒼老卻頗有氣勢的聲音從門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