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
隻要我聽話
是飛蛾撲火,還是浴火重生,當我走進那個世界的時候,人生之路已經注定不是坦途……
我很想讓時間到退,以回到物質匱乏,僅有饑餓一種感覺的歲月,但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我叫關琳,一個多餘的生命,在未出生之前,所有的坎坷已經鋪就了這條烈火般的道路。
我媽是被騙到山裏嫁給我爸的,在那個窮鄉僻壤裏,我爸和眾多叔叔共享一個妻子。整整八個月的時間,我媽如同囚犯,被關押在一個土坯房子裏,被當作泄欲的工具和生孩子的機器。
我媽不堪其辱,總是利用一切可能逃跑,而結果,是變本加厲的侮辱和更加嚴密的看守。最後,我媽被綁在床上,讓幾個男人大行其事,整個人都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
終於有一次,我媽乘著幾個叔叔喝醉酒的機會逃了出來,正好遇到一個進山拉山貨的叔叔,我媽求那人救救她,可是那人死活不肯。
我媽就在寒冬蠟月的天氣,拚命的解那個人的腰帶,說她現在隻有用身子換一條命了。那個人就在山坳的角落裏享受過後,才同意讓媽媽鑽進了蒙了篷布的拖拉機車裏。
我爸帶著幾個叔叔追出來要搜查,被那個男人攔住了。爸爸和叔叔拿著叉子在拖拉機篷布上狠狠戳了幾叉子才放棄,而媽媽就這樣帶著身上血流不止的兩個叉洞和懷胎七個月的我來到了鄉鎮醫院。
醫生說我媽命大,那兩叉子沒有戳到要害,隻是我早產了。
我從出生的那天開始,就走進了這命運多舛的惡夢裏,我毫無選擇的餘地。
出院後,我媽帶著我回到了外婆的村子,還沒有過滿月,就被姥爺粗著嗓子趕出了家門。在那個視貞潔比命重的年代,媽媽成了外婆和外公的恥辱,他們受不了那種指指點點,隻好將媽媽和不到一個月的我趕出了家門,聲稱從此往後他們再沒有這個女兒。
那一年,歲月留給我最美好的痕跡大概就是讓我遇見了一個男孩,比我大好幾歲,卻給了我這輩子從未體驗過的溫柔美好。
那是唯一一個見到我不會用小石頭砸我,會對我微笑的孩子。單純的善意卻讓我在這偌大的世界中得到了一絲的暖意。
隻是一麵,早已忘記了對方的長相,卻能夠清楚地記得那比陽光還要溫暖的燦爛笑容,能夠記得他伸出的右手上的那個小小的閃電型疤痕。
十一歲那年,我已經懂的很多的事情。我經常看到媽媽用滿含恨意的目光瞪著我,任何時候,隻要我抬頭和她的目光相對,後背就會發涼。我經常會做惡夢,夢裏就是媽媽的那雙怨毒的眼睛,在夢裏,她常常會伸出雙手做出掐死我的動作。
媽媽經常罵我拖累了她,如果不是我,她能找一個更好的去處,而不是四處流浪,食不裹腹。我不知道,當時媽媽為什麼沒有丟掉我,或者掐死我,卻留下我和她一同感受這世界的蒼涼。
那時候,我們住在一個礦區的棚戶區,房子非常舊,夏天漏雨冬天漏風,而且耗子成群結隊地出沒,十分的猖獗。
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饑餓,我們常常吃不飽,以至於媽媽和我瘦得皮包骨頭,似乎一股風來就能吹倒。我經常感覺,胃裏住著一部機器,而那個機器日夜攪動著我的胃,讓我疼痛、難眠、痛苦和絕望。
媽媽有時候也會帶回一些好吃的,每到那個時候,她的臉上才微微有些笑意,眼睛裏的恨意才不那麼強烈,可是,那些日子屈指可數。
直到有一天,一個男人的出現改變了我們的困境,當時的我以為,從前的苦難終於過去,以後就可以柳暗花明了,卻沒有料到,這隻是更深苦難的開始。
那天,媽媽穿了一件新衣服回來,看起來比往常精神。我的眼睛貪婪地看著媽媽的雙手,嘴裏的唾液同時分泌,像是一個饑餓的倉鼠。我知道,如果媽媽多掙到了錢,一定會買些吃的回來,那天的我已經兩天沒有吃過一口像樣的飯了。
讓我意外的是,除了媽媽手裏的那一包吃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又黑又矮的男人。剛進屋時,那男人還不適應房子裏黑暗,直到看到我,木然的眼睛才突然亮了一下,隨後又暗下去了。
他指著我十分厭惡地說,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女兒?媽媽轉過頭來用不安而厭惡的目光看了我一下,才低聲懇求那個男人,“老何,關琳還小,我不管她,她會餓死的,你之前已經答應過我的,隻要我聽你的話……”
不等媽媽說完,那個姓何的就走過來,十分粗魯地捏了捏我的臉罵,又黑又瘦的,像隻耗子一樣,去了家裏還不是得老子養活?當時他背朝著媽媽,語氣雖然是厭惡,可是他的眼睛裏卻是一種讓人害怕的表情,後來我才知道,那種表情在詞典裏叫猥瑣。
我當時不敢吭聲,也不敢反抗,隻能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任由他捏,就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以前媽媽也帶男人回來過,那些男人隻要看到我和我們的家,掉頭就走。也許,這也是媽媽恨我的原因。所以每一次男人來過後,我會變得更乖,更聽話,我怕再拖累媽媽,讓媽媽錯過嫁人的機會。
老何,她吃的不多。媽媽的聲音很低,很卑微,像是從地下發出來的,當時的我聽到媽媽用這樣的語氣跟一個陌生的男人說話,心裏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