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沒有找到人,祁循踉蹌著奔向那堆灰燼,將未完全燃盡的木頭扒開。下麵還有未熄滅的碳火,飛揚起來,嗆得他一陣咳嗽。
成玖過去將他抱住哭道:“爺,別看了”。
“不,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將雙手直直插入滾燙的碳灰中,一股焦糊味道躥出來,成玖將他的雙手拿起來看,已經被燙起了一個個大水泡。
“爺,您別這樣,別這樣”
“他們是因我而死,我豈有獨活的道理,找到他們母子的屍身,將我們一家三口葬在一處”
“害死王妃的不是您,是蘇曼,是皇帝,就算是死也要拉了他們給王妃和小王子祭奠亡靈”
一句話提醒了祁循,如今死的心都有了,還在乎什麼名聲。造反,弑君,隨他們安什麼罪名。
“成玖,回燕平州點兵十萬,一路上如遇阻攔,無論何人,果斷殺之,一切後果有爺承擔”
成玖對祁循的忠心日月可鑒,就算是陪他一同赴死也沒有怨言,何況隻是造反。
天色微亮,冰淩下的越發密集,成玖下山去了燕平州,祁循還是不死心,要去灰燼中尋個究竟。寺中方丈遣了僧人過來幫忙,將灰燼殘垣都翻了一遍,並沒有發現屍骨。
難道夕玥真的不在這裏,逃了出去?
他又親自去後山尋了一遭,喊遍了景明山,人影都沒有。
騎上踏焰回城,守城士兵都沒有認出他來。滿身灰燼,臉上也是沾滿黑灰,頭發散亂,若不是騎著踏焰,一定會被當做乞丐,與平日俊逸的模樣判若雲泥。
無人敢問,他也不催馬,踏焰踢踏踢踏走在禦街上,在青石板上踏出清脆的節奏。有人騎馬上禦街,行人紛紛駐足,都不知道這個像乞丐一樣的人是誰,還是有人認出了踏焰,才知道這是平王。
昨夜寶珠寺失火,京城內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今日又看到祁循這個樣子,有人開始四處傳播消息,說平王妃死於寶珠寺大火,一屍兩命。
踏焰在宮門外止步,守門士兵過來行禮:“平王千歲,請您下馬”。
“今日本王要騎馬進宮”,他的嗓音嘶啞極了,別人幾乎聽不到聲音,禁軍再次請他下馬,他將手中的槍一揮,兩名禁軍都摔倒在地上。
“有人闖宮,關宮門”
踏焰一個飛躍進了宮門,祁循將手中的槍一橫吼道:“叫祈衍出來!”
不等禁軍集結,他已經到了永福宮外。宮人見勢不妙,要關宮門,祁循將大槍擋在兩扇門之間,宮人嚇得四散奔逃。
有膽大的說:“平王千歲,萬歲不在永福宮,正在朝堂”。
在朝堂,好啊!就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將這昏君宰了。
他直接走皇帝才走的後門上了大殿,祈衍正身穿龍袍,端端正正坐在皇位上。
祁循大喝一聲:“昏君,你陪我妻兒的命來”。
有殿前武士過來阻攔,都被他挑翻在地。見他這副模樣,祈衍嚇得魂飛魄散,隻會叫:“眾卿護駕”。
殿上也有武官,但是沒有兵器,都知道祁循厲害,誰也不願意去送死。
祈衍離開龍椅,走下禦階,一步步向朝臣中退去。祁循提著槍步步緊逼,有如惡煞。
“循弟,有話好說”
“你害死我妻兒,我要你償命!”
“朕何時害死你妻兒啊?”
祁循不想再廢話解釋,將大槍朝祈衍擲了出去。祈衍嚇得連滾帶爬滾到一邊,見祁循人槍分離,大叫道:“快抓住他,他現在沒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