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侍衛押著祁循去了花園,走到離荷塘不遠的地方停下。其中一人拿出鑰匙,彎下腰去打開一把大鎖,掀開一個蓋子。
地麵上露出一個約兩尺見方的洞口,與東華街書房中的密室入口很像。
那兩人幹淨利落,將祁循一把推了下去,然後迅速將蓋子蓋上,上了鎖。
洞口很深,幸好下麵有水才不至於摔壞。祁循渾身一涼,全身的毛孔都縮緊。如今已經是初夏,這裏的水竟然這麼涼。
僅有的一絲光亮來自頭頂,是那洞口上還留了一個很小的透氣孔,也用鐵柵欄封著。
水還不算太深,剛到腰部。整間水牢也隻有丈許見方,中間還有一個鐵柵欄,將這間水牢分作兩半。
他試著叫了兩聲:“玥兒,玥兒”,隻聽到回聲。
“她不在這兒”,聲音來自頭頂的透氣孔,一張女人的臉正從那裏看下來,是蘇曼。
“她在哪兒?”祁循仰頭吼道。
“她不是在你心裏嗎?又何需再尋”
“既然知道我心中有人,又何必苦苦相逼”
“你心中有她,我心中有你,我都可以容得下她,為什麼你們都容不下我”
“嗬嗬嗬,是你硬要擠進別人的世界,還來怪別人不讓地方給你,豈有此理”
多說無益,祁循閉目養神,保存體力,不再說話。
隻聽見蘇曼在上麵說:“丟下去”噗通一聲,有什麼東西掉下來,落入水中。
祁循睜眼一看,是一個人,一個女人!落入水中後,那女人撲騰了幾下,咕嚕咕嚕喝了些水便趴在水麵上不動了,她不會水。
“玥兒玥兒”,祁循撲過去將那女人翻轉過來。雖然隻有頭頂的一絲絲光線,他還是一眼就看出,那不是夕玥。
他將那女人拖到鐵柵欄邊,一隻手臂托住她的腹部,另一隻手拍打她的後背。吐了幾口髒水,那女人緩過了一口氣,抓住鐵柵欄,大口喘息著。
待她平息片刻,祁循才問:“你是誰?”
“我叫綠珀,是王上身邊伺候的婢女,王妃說我勾引王上,將我綁了關起來,說要割肉去喂她的鷹隼”
“王妃,雲卿卿?”
“是”
那個紅袖坊的舞女,自卑到喜歡一個人都不敢說出口的人,居然變得如此惡毒!
“綠珀,你知道燕平夫人被關在哪兒嗎?”
“她沒有被關,她與王妃一同出獵去了”
她真在這裏!她沒有被關!既是這樣,那這水牢也不必再坐了。
等到夜深,整個王宮中鴉雀無聲。祁循拉出脖子上的玉哨子,放在唇邊輕輕吹了三聲。
不一會兒,頭頂的蓋子被人拉開,露出天上銀河的一角。有人在上麵壓低聲音叫:“聖上,萬歲”。
祁循咳嗽一聲,上麵有一根繩子垂了下來。他過去抓住繩子就要爬上去,綠珀驚怯叫道:“救我,不然我就要死在這水牢裏”。
想想這水牢中還不知道死過多少人,他們現在置身的這些汙水,是不折不扣的屍水。越想越惡心,祁循過去俯身在綠珀麵前:“快上來”。
綠珀趴上祁循的背,他背著她順著繩子爬了上去。到洞口的時候,有祁循的人伸手將他們拉了上去。
那幾個王宮侍衛都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