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斟了盞茶放在祁循麵前:“安塵也來辨一辨,這是雲香片,還是南山壽眉。
雲來宮每一種香的名字都有來曆,都有講究,無論這名字是俗是雅,茶也一樣。
南山壽眉,隻是根據茶的形而命名,而雲香片,是取其味,其意?
雲,形多變,高遠,清逸……”。
“雲也可做姓氏,會製香,著紅衣,她雖戴帷帽,卻又故意露出破綻,除了我們又有誰能猜到是她”祁循答。
“怎麼會是她?”
“看來戎昊並不甘心在草原牧馬,我三哥也不甘心隻做江下王,我們以為自己夠仁慈,夠和善,可他們還是怕”
“怕?”
祁循眸色暗沉,在燈燭照射下,他的眼眸中也沒有閃出一絲光亮,如若深不見底的幽潭。
他又飲了盞茶,緩緩道:“無論是在北夷牧馬,還是在江下為王,他們都可以過著衣食無憂,妻妾成群的生活。若是造反,八成會丟了性命,可他們還是選擇先動手。因為他們怕,他們知道,隻要我一動手他們就毫無勝算,一分也沒有”。
“那你可曾想過要動手嗎?”
“從來沒有,因為無論誰先動手,最後贏的都是我,我不屑於做這種較量。隻可惜,我三哥並不懂我,更是辜負了大伯母的一片苦心”
“如果真是他們,那靈兒還有生機嗎?”
“他們的目標是我”
沐春如被擊中一般猛然站起,回身看看屋門。為了喬裝微服,他們連件趁手的兵器都沒帶,若是對方有備而來,那……
祁循仰頭吞下盞中茶:“他們知道你是我的軟肋,抓不到你便抓了靈兒,靈兒若真是在他們手中,一定不會有事。這麼有分量的籌碼,不用來做交易豈不是可惜了”。
“那我們隻能等嗎?”夕玥問。
“當然不,你不是已經將破綻賣與他們了麼?他們料定我們會去救夕靈,所以,應該會主動引我們找到他”
“可那是陷阱!”
“那又何妨,在北夷的千軍萬馬中我都能毫發無傷,現在是在我自己的地盤,難道我會怕嗎?”
“在北夷是明刀明槍,天下有幾人能擋住你的遊龍,可現在我們連敵人在哪兒都不知道,且還要顧忌不能傷及無辜,取勝的難度增加了數倍啊!”
“諒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弑君,所以,他們並不會來揭露我們的身份,也不希望世人知道我們的身份,隻能將我們悄悄致死,或者製造成意外,這於他們來說,也並不容易。玥兒你怕嗎?”
“你不是說了,怕的是他們,贏的一定是我們”
二人相視一笑,沐春道:“天亮了”。
祁循站起來伸個懶腰,將夕玥也拉起來,沐春去叫醒廚子張羅早餐。
早起的鳥兒開始爭相鳴唱,音調婉轉清脆,是那樣好聽,這在京城和燕平州都是不曾聽到的。
走出茶室,山間的空氣清新甘冽,大口吸入肺腑,心中煩悶被抽去大半。
“安塵,今日我們做什麼?”
“去拜訪一下郡守大人,再見見夕靈身邊的差役”
夕靈身邊的差役都是從京城帶來的,不可能個個都投靠他們,先要弄清楚,夕靈究竟是從什麼時候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