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暖想了個遍,終於記起來兩人的仇怨。秀丫這正是愛美的年紀,前些個月好不容易繡好了一件大袖衫準備及笈之日穿,就被之前的薑雲暖偷走剪壞了。可不是深仇大恨麼。

薑雲暖麵上沒什麼,心裏早就把原主槍斃一百次了。你說偷啥不好,把人家這件有重要意義的衣裳剪了,人家不上來掐死自己就算好的了。難怪剛剛秀丫在門口看見自己就跑,敢情不是怕,不想看見自己才是真的。

薑雲暖啊薑雲暖,你可真會來事兒。你是走了,留下這一堆爛攤子,可夠人收拾的!

程家嬸子臉上有些不自然,抬頭瞧了一眼薑雲暖,見她沒有生氣的跡象,這才堆著笑,說道:“秀丫從小被我慣壞了,雲娘呀,你別介意。”

“掌櫃的,你客氣個啥。姐姐這是自責著呢,沒有怪秀丫的意思。”湘兒是個機靈的丫頭,曉得此時不論說什麼都是張不開嘴,就淺笑著開口了。

“這位是?”程家嬸子對著湘兒打量一番,眼睛裏都是歡喜。

“這是我剛收的妹妹。呆會就回薑府了。嬸子,你說之前吧,確實是我不對。我給你和秀丫道個歉。不如這樣,秀丫,我賠你一件更美的袖衫,保準你在及笈那日大方異彩,可好?”薑雲暖在人力資源公司呆過,程家嬸子這赤裸裸的眼神兒,明擺著是看上能說會道的湘兒,想要挖牆腳了。這時候還是轉移話題的好。

“真……真的?”果然秀丫聽了薑雲暖的話,有些心動。

“自然。我薑雲暖從來不說謊。”

“這怎麼使得。當初,你也賠了銀子的。嬸子不能讓人指著鼻子說占你一個小姑娘的便宜啊。”若是真讓薑雲暖再賠一次,說不定自己這事兒就黃了呢。這些天的生意都不景氣,這鋪子可賭不起呀。

“哎,嬸子,你可別這麼說。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您先看看這張圖樣再說。”薑雲暖從懷中掏出一張宣紙。上頭是一件大袖衫的設計圖,兩袖上是日暮夕斜,水波蕩漾。衣衫下擺,幾朵荷花翩然舒展,栩栩如生。圖旁還有一句小詞。

“秋風扶涼灑清池,暮夕難棲,淺淺芙蕖影。姐姐,這是啥意思?”湘兒湊上來,看了一眼紙上的小詞,不解道。

程家嬸子和秀丫也看不懂,紛紛看著薑雲暖。

“詞的意思不重要。嬸子,我知道,來您兒這做衣裳的,多是普通老百姓,所以掙不到多少銀子。但是要想攬到大生意,您這的衣裳樣式確實比不得那些名頭響亮的大成衣鋪子。您隻消,把這小詞請人寫了,貼在門口,再趕做一件成衣出來,讓秀丫穿上,在長安街上走一遭。我保證,不到一個時辰,您這的生意肯定比之前翻一番兒!”

薑雲暖一派胸有成竹地解說,讓程家嬸子愣在原地。開玩笑,這可是先進了幾千年的現代銷售理念中的廣告宣傳。

“雲娘,你莫不是拿嬸子打趣吧?”就這一句詩?程家嬸子連五官都在拒絕這法子。

“嬸子,不若咱們打個賭。您把這袖衫做出來,按我說的做,若是無人問津,我便出三兩銀子買下來送給秀丫,當作賠罪。若是這袖衫大賣,每一件您須分我三錢銀子。左右這件袖衫做出來,最多不過一兩銀子,除了分我的,一件袖衫您還有一兩七錢的收入。您想想,普通百姓做一次衣裳,加起來總共不過三兩銀子。今年的棉布又貴得很,您賣一身棉布衣裳,不過才賺一錢銀子。怎麼做,我相信您心裏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