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個孩子......”
雜亂的嘶吼拚湊成離奇的語句,強塞進高橋慎的耳朵。
他懷疑自己幻聽了。
直到反反複複聽了三四遍。
他才確認自己沒有因為精神緊張而幻聽。
這似人似兔的巨大怪異,所言的確是——
“生個孩子。”
雖然自詡是追尋神秘之人。
這樣的場景,高橋慎真是見所未見。
黏附在脊背之上的阪井愛衣,又一次縮緊了舌頭。
高橋慎聽見“哢嚓”聲從胸腔傳來。
作為兩輩子單身超過四十年之人。
他確實第一次體驗,這樣熱烈的擁抱,和神奇的表白。
血液順著他的眼角淌下來。
他感到別枝修用真菌仿生的眼球,似乎正在以詭異的形態生長。
“我真是非常狼狽呀。”
高橋慎兀自苦笑道:
“莫非大兔大明神,喜歡木村拓哉加小栗旬?”
雖然他還能旁若無人地調侃,但身側此起彼伏的嘶吼仍在繼續。
上百名求子者儼然為大兔大明神所控製。
他們如若夢囈般嘶吼著:
“生個孩子。”
在粘膩濕滑的舌頭勾連下。
高橋慎的嘴角一點點上抬起來。
“孩子就不生了。
“我隻想把你全家做成麻辣兔頭。”
高橋慎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看見麵前的巨大兔臉,短暫地呆滯了一下。
似乎也沒能預想到這樣的對......
高橋慎笑得更加肆意,血液順著扭曲的麵部肌肉滑落下來。
“還有冷吃兔、紅燒兔腿......”
發揮吃貨國人士的特長,高橋慎有條不紊地報了報菜名。
出乎意料,這竟然成功拖延了幾秒。
高橋慎話音未落,隻見長在觸手上的巨大頭顱驟然縮小。
變成了如蛇頭一般的尖銳之物。
它以跳動著的微妙節奏,朝高橋慎的腹部遊走。
“媽的,別枝修就這麼想要我死?”
高橋慎無奈暗罵了一句。
正當那尖銳之物將要刺入腹腔之際——
高橋慎身後,響起了輕快舒緩的鈴音。
這鈴音如一柄利劍。
高橋慎敏銳覺察到,籠罩著岡崎神社的詭異威壓。
似乎出現了裂口。
“歌吾鈴,正吾行,魍魎之境,皆破!”
他聽見了熟悉的,略帶戲謔之意的聲音。
......
這是怎樣的鈴音呢?
旋律從容不迫地流動著,拍子固定在一小節八拍。
僅僅是鈴鐺碰撞之聲,竟也錚錚如同金石。
這樣和諧舒暢的樂曲,如果高橋慎沒有猜錯的話。
——是日本雅樂的“破”之樂章。
伴隨著鈴音行進,高橋慎視野中的一切,都變得滯澀起來。
即使是大兔大明神瘋狂揚起的觸手,也因此放緩了攻擊。
與之相似,幾乎將高橋慎勒死的阪井愛衣。
似乎也隨著鈴音的行進,逐漸放鬆下來。
高橋慎感到自己的心跳愈發緩慢。
安詳如同正在走向永恒的沉眠。
眼前的求子之人,伴隨著舒緩的旋律,一個個倒了下去。
沒有絲毫猶豫,趁著身後怪異的舌頭們有所放鬆。
高橋慎立即掏出“化形之眼”含入口中。
序列八“黑齒”——化形之眼,目遇之則為形!
這是高橋慎首次使用這件收容物。
一股惡寒自口腔襲來。
他感到體內的能量如洪,被口中的眼球所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