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周董嗎,我帥嗎?”(1 / 1)

不曉得是不是我上次說過討厭他和他的周傑倫的原因,宋彧像個無賴似地時時刻刻瞅著機會就跑來我身後唱歌,一首一首地唱周董的歌,簡直像複讀機一樣敬業。除卻唱歌,這人還暗中將我的手機播放器裏的歌換了個遍。我晚上搭公交回家,準備聽歌,一戴上耳機,周傑倫的那首《反方向的鍾》突然響徹我的耳際。我拿著手機看了下播放器,裏麵六十來首的英文歌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全部都是宋彧喜歡的歌。我的手機壁紙本來是傑西麥卡尼,現在卻變成了周傑倫的專輯封麵,還是《八度空間》那張。除此之外,我早上起床的時候鬧鈴也變成了《印第安老斑鳩》,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我真的被嚇到了。我以為這樣算完,哪知宋彧還真不打算完。我的書包上莫名其妙多了幾個圓形的人物肖像牌,書包的拉鏈上還掛著一個碩大的卡片,上麵是扮酷的周董。如果不是我心理素質好,我真的要被這無形的精神汙染給整崩潰了。那段時間班上的同學見到我就問:“你最近怎麼如此癡迷周傑倫啊,原來沒見你這麼瘋狂啊?”我百口莫辯,在遠處看著我的宋彧抱臂站在那裏笑。笑得那叫一個討厭,簡直就是個大寫的賤。這場沒有硝煙的戰役以我的認輸告終。我的書包和筆盒裏都藏著滿滿的周傑倫,或貼紙或卡片,甚至還有海報。宋彧還愛湊到我的麵前將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線,然後問我:“我像周董嗎,我帥嗎?”如果不是我耐心好,我真想一拳頭搗在他的眼睛上,讓他搞搞清楚花兒為什麼這樣紅。此人除了討厭之外,還有一份獨有的細心。他記得住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有時候分明隻是無心帶過,但他就能記得。有一次晚上我被抓去打掃畫室清潔沒空吃飯,晚自習時餓得心煩意亂。同桌塞給我一塊士力架,我吃了兩口就覺得有點泥心。這時候有人捅了捅我的後背,我回過頭去,身後的同學舉著一碗泡好的泡麵遞了過來:“宋彧傳過來的。”泡麵是我最喜歡的辛拉麵杯麵,學校附近的超市沒有賣的。上一次我跟他說起這個杯麵的時候還是幾個月前,我都不知道他這會兒是從哪裏找來的。我接過了那一碗麵,生怕老師看到,埋在書堆裏努力一通狂吃。吃完之後,身後的同學又戳了我兩下,語氣有些不耐煩:“宋彧傳來的。”一包紙巾,一個紙盒。盒子裏是我最喜歡吃的芝士蛋糕。我回過頭去看宋彧的時候,對方正低著腦袋,一隻手捂著耳朵,大約又在聽歌。為了躲避老師的視線,我們都學會了將耳機線穿在袖子裏,然後捂著耳朵聽歌。宋彧把這一招學得完美。放學的時候我倆一同走向車站,他把耳機塞到了我右耳。我忍不住說了一句:“周傑倫的歌你都快放了一萬遍,即使我這種曆史不好的人都知道古巴比利王頒布了漢謨拉比法典。”他輕笑了一聲,切了首歌,依舊是周傑倫的。宋彧和著耳機裏的旋律唱了起來。他的聲線意外和周傑倫的歌契合得完美,路燈昏黃,天空如墨。我和他的間距一拳之隔,男生唱著《回到過去》。低沉的旋律從耳朵鑽到了心裏,黃黃舊舊的燈就在我的眼前。這樣的場景分明沒有任何浪漫情愫,但我就是莫名其妙地記住了很久,以至於那天晚上回家寫作業的時候我都在分心。後來索性我也戴上耳機,開始單曲循環他唱過的那首《回到過去》。這種感覺就像不喜歡下雨的人突然愛上了陰天,討厭太陽的人愛上了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