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沉月落,陳驚蟄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稍稍洗漱了下後,坐在床榻上發起了呆,陳驅虎雖然同意他來這江湖上見識見識,但也隻告訴了他屠狗城的位置,江湖上其他彎彎繞繞,卻隻字不提。
按著陳驅虎的話說,這路得自己選,吃點兒虧,跌幾個跟頭也沒什麼不好,隻要別把小命兒丟了,怎麼折騰都隨他去了。
“唉!先打聽打聽十九哥的消息吧,兩年多沒見了,也不知他怎麼樣了,估計是迷戀上了哪個貌美如花的小娘子,要不怎麼連個信兒都沒有?”
陳驚蟄細細琢磨了一陣,好像這整個江湖中,也就認識陳十九一人。
隻是陳十九離開村子兩年多,也沒見他有書信寄來,怕是尋找起來也不那麼容易。
陳驚蟄倒是不擔心他這十九哥會有什麼意外,陳十九的身手他可是清楚得很,若不比身法,單論這拳腳而言,十七八個陳驚蟄,也不見得能傷到陳十九一份。
這也是陳驚蟄總念叨陳驅虎偏心的原因,讓村裏那怪模怪樣的瘸老頭兒教了陳十九一身厲害極為的功夫,瞧著唬人的緊,而輪到他這裏,卻隻讓教身法輕功。
“娘的,頭疼啊,頭疼!”
要在這茫茫江湖中尋找一人,無異於是大海撈針,更何況陳驚蟄此時還不知該向何處撒網,思慮到煩心處,索性不再去想了,猛地倒在床榻上,不停念叨著“頭疼”。
“反正十九哥就在這江湖裏,想丟也丟不了,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的。”
“先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還是先把肚子填飽了再說……”
琢磨了許久,陳驚蟄也沒想出個法子來,倒是肚子裏開始敲鑼打鼓了,叨叨念念地繃起了身子,摸出方枕下壓著的短劍插在腰間,準備下樓吃飯,臨出門前還特意在腰間拍了拍,生怕這短劍不小心掉落遺失了。
也不怪陳驚蟄如此緊張這短劍,單說這短劍古樸的樣式,便讓他喜歡的不得了。這短劍劍身寬近四指,長約小臂,厚不足半指,劍身兩麵皆有黑紋為畫,一麵魚蟲花鳥,一麵日月山河,像是生在劍身上一般,觸之覺察不出半點兒後雕後琢的痕跡,而短劍劍柄與劍身一體而鑄,呈虎臥狀,與劍身無劍格相隔,虎首為柄首,口內銜環,上刻有“彧虎”二字,不知是匠人還是這短劍之名。
更何況這短劍削鐵如泥,放眼整個江湖,也實屬不可多得的稀罕物。奈何這短劍分量十足,用起來不甚輕便,陳驚蟄若想使得趁手,怕是還要費些時日。
“客官,您醒了,昨夜可睡好了?”
客棧小二見陳驚蟄下樓,趕忙上前招呼,比昨天還要殷勤,這年輕輕輕的客官怪是怪了些,可心地卻還不錯,小二心中對陳驚蟄頗有好感,即便是那些賞下大把銀子的客官也比不上。
“客官,您看看要吃點什麼,本想給您送到房裏,可瞧您昨晚屋中的燭火點到了後半夜,也不知您這早上幾時能醒,也不敢敲門去擾您好夢,您別見怪啊!”
“不怪不怪,我這倒是還要多謝你有心了!”
陳驚蟄沒想到這小二瞧著笨手笨腳,卻還留意了自己何時睡下,微微有些詫異,道了句謝,掏出點散碎銀子打算謝他這番心意,不想著小二搖搖頭沒有收下。
“小的應該的,客官您客氣了,您看看想吃點什麼,我這就去吩咐廚房。”
小二推辭了陳驚蟄遞過來的銀子,上心原本也不是為了這點兒錢財,不過是答謝陳驚蟄那一兩句好意罷了。
“那就來點兒清淡點兒的小菜,再加上一碗粥就可以。”
見小二沒推辭,陳驚蟄也就沒再勉強,叮囑小二小心些後,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陳驚蟄醒來得晚,此時街上已經能見到不少的小販,瞧著有些生氣,這屠狗城在城外看像是座荒廢死城,可城裏還是有幾分熱鬧的,提刀帶劍的江湖人或是獨行,或是二三為伴,也不知來這屠狗城是為了哪般。
待陳驚蟄回過神來,客棧小二已經將粥和小菜擺在桌上了,向著陳驚蟄點了點頭,又去忙著其他事情了。
陳驚蟄一邊低頭吃著粥,一邊思索著自己的去向,粥慢慢見底,陳驚蟄也沒想到什麼好去處,陳十九杳無音信,即便是想打聽也沒辦法,總不好隨意拉來一個人就問他認不認識,若是這麼做,不被人當作是失心瘋都是怪事了。
“小二,結賬!”
正想的入神,聽見不遠處一桌客人喊著結賬,陳驚蟄抬頭瞧了一眼,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幾人自方才他坐下眼神便有意無意地瞟向這邊,陳驚蟄雖然發現,卻沒怎麼放在心上,暗以為是自己初來乍到麵生,惹人多瞧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