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家賊難防(1 / 3)

“這山上,是真他娘的涼啊!”

“也是時候挪挪窩了……”

獾子嶺雖不高,可夜裏卻甚是清寒,金獾出了屋子還沒走上幾步,一陣夜風掃在身上,腳下步子一頓,不禁打著寒顫抖了幾下身子。

“大當家的,二當家的說想找您喝點兒,吩咐小的喚您過去。”

方享過一場魚水之歡,金獾神清氣爽好不快活,奈何身子卻已是疲累不堪,涼風一過,更是想快些回房休息,可還不等邁開步子,便見一人僂著腰跑到身前。

“這不時不晌的,喝得是哪門子酒啊?老二在哪?”

“二當家的正在他房中等您。”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忙你的去吧!”

金獾一時也摸不清宮乙木的心思,不過依他對自家老二的了解,這酒多半也不是無緣無故喝的。

宮乙木的居所離著素水娘的屋子說遠不遠,說近倒也不近,須得走上大半個山寨,似是有意避開這寨中人盡可夫的壓寨夫人,不願招人猜忌,惹上是非。

“呦,老三也在?身子恢複的如何?能喝得酒了?”

金獾大咧咧推開屋門,一眼掃向屋內,見除宮乙木之外還有一蠟白臉色的漢子,微微一愣,稍有些驚訝,不過麵上驚訝轉瞬即逝,笑嗬嗬與這漢子打了聲招呼,便拉開木椅坐在了他對麵。

“勞大哥掛心了,喝上個一兩碗不礙事兒。”

這蠟白臉色的漢子不是旁人,正是獾子嶺的三當家,姓柴名輕舟,生性好殺,以擅使一對精鐵短刀名傳江湖,刀下的冤死鬼少說也有三四百人,委實是個狠辣角色。

不過七八年前,柴輕舟一夜之間銷聲匿跡,消息全無,江湖中人還當他是被小鬼勾了去,卻不知是落在了穆居甫的手裏,漸也被人忘記,不說江湖中人,便是獾子嶺上的匪眾,不少都記不得這獾子嶺上還有個三當家的。

柴輕舟回到獾子嶺上尚不足一月的光景,幾年來囚在穆居甫手上,雖說隻在初時受過一兩次大刑,可身陷囹圄經年累月不見天日,一身精氣神已被囚牢消磨去了大半,甚顯老態,打眼瞧著,除卻臉色白上幾分,更像個地裏田間日曬雨淋的莊稼漢子。

“這些年苦了兄弟你了,我這做大哥的未能護得自家兄弟周全,有失兄長之責,更負當年結義之情,這一碗,哥哥給兄弟你賠罪!”

屋內燭火昏黃,映在柴輕舟臉上,愈顯得他蒼老,金獾瞧在眼裏,眼眶微紅,心頭酸堵難暢,唏噓之餘亦甚是不痛快,二話不說提起桌上的酒壇倒了滿滿一碗,仰脖狠狠灌入了腹中。

“大哥言重了,常言道自作孽不可活,當年若不是我自大成狂,聽不進兩位哥哥的勸,怎會落得如此下場,還連累了兩位哥哥和獾子嶺上下受人擺布,二位哥哥不怪我便好,切莫再提這賠罪一說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字一句無不透著些感傷,宮乙木在一旁瞧著,似是為二人所染,目光之中的陰冷狠毒也斂去了大半,難得能瞧出有兩分人情味兒來。

“大哥,這敘舊傷懷之事,咱兄弟來日方長,有的是時候,今夜小弟請大哥過來,是有件事想和大哥說說。”

宮乙木向來持重冷靜,此時受二人兄弟情義所感,心頭一暖,頗有感慨,卻也沒忘了自己將金獾喚來的目的,正了正神色,便插言打斷了兩人的話頭。

“老二你莫不是還有些不放心?”

金獾見宮乙木麵色微微有些凝重,稍稍一愣,隨即搖頭笑了笑,宮乙木所憂之事,他多少猜到了些。

“不錯,這幾日來我心神不安,總覺得此事透著蹊蹺古怪,並不簡單。”

果不其然,誠如金獾所料,話音方落,宮乙木便點了點頭,眉頭緊鎖,瞧那模樣,這憂慮困在心頭似是已有幾日光景了。

“二弟你啊,你永遠改不了這多疑的性子,他穆居甫既肯將三弟送回獾子嶺,那便是願意放低些身段兒,不說日後咱能與他平起平坐,可你我兄弟起碼也不需再受他擺布,現如今他送來密信調來人手,雖說得好聽,可擺明了是有事有求於我,難道還怕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