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黑瘦男子的答複之後，問話的老漢當即便就又歎息了一聲道：“哎呀，還有這麼檔子事兒呐！這老於頭好像也就這麼一個閨女吧！”
然後，又是黑瘦男子在一旁符合著老漢補充道：“要不說呢！做閨女的要是決定不學好了，養幾十年也是白養。大半夜人不在學校還在外麵，最後還死了，你說這讓當家長的該怎麼辦啊！這一輩子都為了她奮鬥了，最後反而又守成了一個墳地包，這換誰，誰受得了啊！”
接著，又聽聞老漢一個人在一旁又歎了口氣道：“唉……這說的也是啊……”
黑瘦男子和老漢的對話引起周圍吃飯工友們的一陣沉默，然而隨後就又見得哪壺不開提的愣子又向著老漢問道：“對了，老於頭他閨女在哪上的大學啊？怎麼之前沒聽老於頭說過呢？要是太遠的話，你們說老於頭等到時候回來了，工頭還能給他錢嗎？”
老漢還沒有答話，黑瘦男子就又將話茬給接了過去。
這時，又見得黑瘦男子一臉鄙夷地看著愣子說道：“給不給錢就那麼一個閨女都死了，那還要錢幹啥？”
聞聲，愣子立馬又點了點頭道：“哦，照你這麼說的話也是啊！”
眾人又是一片沉默，該吃飯的繼續吃飯。
倏爾，隻看到老漢又把筷子一放對著周遭的人說道：“對了，我想起來了，我之前幹活的時候還和老於頭一起去他女兒的學校給他閨女送過東西呢！他閨女的學校離這裏並不遠，就在紅燈街往前一拐角不到三百米就到了。”
老漢這時候一提點，周圍所有的人就都知道老於頭她閨女到底是在哪裏讀的大學了。
然而又是在此刻，身在一旁蹲著的錢壯壯，他的心裏麵又突然咯噔一聲。
【昨天晚上，姑娘，哮喘，學校……】
當一切的一切都聯係在了一起之後，錢壯壯立馬就又想到了自己昨天晚上扔進垃圾簍子裏麵的那支哮喘噴霧。
【就是那支哮喘噴霧！】
錢壯壯的心頓時好像裂開了一個碗口大的透明口子，所有的風都止不住地往裏麵胡亂地鑽。
對於錢壯壯來說，耳邊他們那些人口中的無意談論，就好像是把錢壯壯放在法庭之上細數他之前所犯下的罪行一般。
在老漢發言之後，愣子當即就又擺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道：“什麼？就那大專？”
“是啊，不是說以後要當老師的麼。”老漢一臉篤定地回應愣子說道。
隨後，在老漢的迷惘之中，黑瘦男子就又綜合總結道：“唉，真是可憐了這老於頭了。”
早飯過後，工地——
耳邊盡是榔頭棒槌乒乒乓乓的聲音，明明天都已經涼了，然而什麼都還沒開始幹的錢壯壯就又見得他兩鬢上的汗水不住地向下滴答。
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個沒完。
現在的錢壯壯雖然不敢確定自己昨天搶的那個女孩正是老於頭的閨女，但是同樣的，錢壯壯也不敢再上那條街麵上去確定一番。
每一次一晃神兒，錢壯壯都好像看到了老於頭正拿著鎬柄在追自己，一麵追還一麵喊著：“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快還我姑娘的命來！快還我姑娘的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