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歌五歲和三歲的弟弟長欣,在離國在與大昭國戰敗後,被送往大昭國都城—建郢。
大昭的都城建郢是一個繁華而富庶的城市,比一個離國還大數十倍!
可秦長歌並不喜歡建郢城。這裏沒有自己熟悉的不受寵的母親,沒有自己熟悉的有些荒蕪的殿宇,沒有自己熟悉的無拘無束的小宮女,隻有弟弟和一個不待見的禮儀嫫嫫,一個寵愛自己和弟弟卻說不上話的懦弱奶娘。
七歲那年,聽懦弱的奶娘講父王薨逝,堂哥登基了。
對於父王,七歲的秦長歌,隻見過一次,是在來大昭國前,母親摟著她哭了一夜後的第二日在大殿上宣詔時見著的,詔書的內容當時就沒聽懂,現在也不可能記得了,記憶中的父王臉色特別蒼白,離得太遠,眉眼就沒看得太清楚,到了建郢後,父王的模樣就更加模糊了。
剛來建郢時,雖受人白眼,遭人排擠,處處不如人意,但還可以衣食無憂。
父王薨逝,離國在建郢的質子舍,日子開始一日不如一日,很快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嫫嫫與奶娘的歎氣聲讓年幼的秦長歌特別不安!
黑夜中,一乘肩輿來到建郢城外,轎夫的腳步不似城外那樣輕盈,變得平庸,但依舊平穩,守城的官差一看見肩輿立刻揮手開了城門,然後恭順地垂著手看著肩輿抬了過去。
夜無邊坐在肩輿中,抬肩輿的轎夫與護衛都能感到他的冷漠,轎夫隻能盡量把肩輿抬得平穩,走得更快,當然這些轎夫也不是一般的轎夫,而個個都是身懷絕技的高人,卻甘於屈居在夜無邊身邊做一個轎夫。
夜無邊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世上的,隻記得前世,那個深愛的女子出賣了自己,他曾經沉迷於她清純無邪的外表,甚至認為她善解人意,是自己最好的歸宿,沒想到終究換來一場背叛,還害死了自己。對於死,他從沒害怕過,自己近二十年的舔血生涯,知道死不過是遲早的事,現在可笑的是靈魂活了下來,那場背叛卻讓他的靈魂痛了十年。
這是個生產力低下,戰亂頻煩,甚至奴隸交易頻繁的朝代,夜無邊沒想到自己居然待了十年,所幸商業還算發達,這讓他用前世的頭腦很快聚積了財富,當然,他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財富,他更喜歡那些上不了台麵的肮髒交易,更喜歡冒險與刺激的生活,用這些財富建立了一個令人談之色變的“暗夜門”。
進城沒有多久,貼身的護衛齊征勒住馬小聲問:“主子,走護城河邊還是…”
這個齊征是夜無邊來到這世個培養的第一批死士,那批人他記得有一百個,現在所剩不多,這個齊征卻因為各方麵優於其他人,成為自己最貼身的一個護衛,跟在身邊也有三年了。
很快齊征聽到淡漠的聲音:“走河邊。”
“是!”
從蒼邪國花十日的時間趕回來,在這個以馬匹為主要交通工具的時代,還是有些辛苦的,在蒼邪國也沒合過眼,此時的夜無邊有些累了,閉上眼想休息一下,想想待會見到大昭國的太子,應該如何應付他。
夜無邊略有睡意時,卻聽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長欣,真的釣到了,真的釣到了!”
夜無邊一下睜開眼,猛地伸手掀開珍珠簾子,卻見兩個年紀不大的孩子挽著褲腿在河邊釣夜魚。
大一點的正在收線,正抓著什麼高興叫道:“長欣,居然是甲魚也!”
“姐姐,姐姐,真的嗎?”那個年紀小站在岸邊,高興得直跳,手裏拎著一盞白紙糊的燈籠也跟著上竄下跳,站在水裏的是個小姑娘,正拎著一個比巴掌大些的甲魚上了岸,到了岸上慌忙把褲腿和袖子放下來,年紀小的把燈籠一放,手忙腳亂抓那放地上的甲魚。
兩個小家夥興奮地湊到燈籠下想從魚鉤上取下甲魚,小姑娘不經意的抬起頭來,在燈籠不太明亮的光線下,夜無邊看見了那張臉,這張臉他太熟悉了,雖還沒長開,卻一樣的清純無邪,眼角嘴角的笑意都是一模一樣的。
夜無邊的心房劇烈地抖動起來,難道老天爺知道他心裏苦,知道他死得冤枉,把她也送到這裏來了,這大約就叫惡有惡報,從來就覺得蒼生不公的夜無邊,此時覺得老天還是公平的,至少這一次是公平的!
夜無邊慢慢地放下珍珠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