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方家,一夜之間從頂峰跌落到了穀底。
堂屋的房梁上,一根白綾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刺眼,仿佛在召喚著方敏去向另外一個在世人眼裏毫無痛苦的世界。
悲痛欲絕的方敏如槁木死灰一般,就在她的脖子掛上白綾的那一刻,突然一把飛刀打過,白綾滑落,方敏從上麵跌落下來,緊接著一個紙團從窗外飛來,準確無誤地落在方敏麵前,當她打開紙團的那一刻,複仇這件事情便代替了死亡,上麵寫著:死亡對一個人來說是最無用的事情,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門口有兩包藥,綠色的裏麵是安眠藥,紅色的裏麵是毒藥,我想怎麼做應該不需要我教你了吧!
她從來沒有比現在更加堅定自己的信念。
過了頭七,方敏便回了段府。
門口,方敏和段正傑擦肩而過,她停下來,給段正傑施了個禮,喊了聲:“少爺!”
在段正傑的印象裏,方敏從未有過這般乖順,不過他並沒有搭理她,而是徑直走了過去。
待段正傑走後,方敏眼睛一眯,咬緊牙關便去了老太太的房間。
方敏緩緩推開門,老太太正端坐著飲茶,見方敏回來,她的臉突然一沉,“回來啦,不是娘說你,你說哪家的女子一跟丈夫吵完架就回娘家的,這成何體統。”
“娘,都是敏兒的錯,敏兒以後再也不敢了。”方敏的心此刻已經被打磨得如同利刃一般,這所有偽裝出來的乖巧都不過是暫時的隱忍罷了。
“知錯就改,還是段家的好兒媳,來過來坐。”雖然老太太有怨言,但是自從方敏嫁到段家之後,她還是挺疼愛她的。
方敏走到老太太跟前,拿起茶壺掂了一下,“娘,我先給您添點茶水去。”
老太太微笑著點了點頭。
在隔壁的房間裏,此時此刻隻有方敏一個人,周圍的一切都好安靜好安靜,安靜得讓人覺得有些可怕。
方敏從口袋裏掏出那兩包藥,她握緊拳頭,猶豫了幾秒鍾之後,出於最後的良心,她把一半的安眠藥和一半的毒藥倒了進去。
“娘,你總跟我說,人啊要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那你說要是你害我一尺,我是不是應該還他十丈?”敏兒邊為老太太斟茶邊說。
“人們總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但是依我看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人這輩子別的不求,隻求一個問心無愧就好。”
方敏冷笑一聲,“問心無愧,我們對別人問心無愧了,可誰又能對我們問心無愧呢?”
老太太抬頭看了一眼方敏,“敏兒,你怎麼了?”顯然因為上了年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她對方家的事情一無所知。
方敏搖搖頭,“沒事,娘。”
因為安眠藥起效在毒藥之前,所以很快老太太便起了睡意。
“娘,您要是困了,我先扶您去休息,”
“也好。”
把老太太扶上床之後,她很快便睡著了。
方敏站在床榻前,用厲光緊緊地將老太太盯死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