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不公對待的修道人開始了反抗,第一次人神大戰就血流成河,死傷遍野,讓人聞之膽寒,久久不再提起。
神仙之事,遠離天庭的酆都並沒有參與其中,在他看來早在製定出人可成仙的的條成是就應該考慮到今日這種情況,製定了規則又無視規則,那麼被無視的人就隻有血流成河才能讓人重視起自己。
許澤的弟子們最後沒有願意修仙成道的,他們最大的興趣大概也就是到各處去捉妖,久而久之,當修仙的熱浪降下之後,拜入許澤門下的弟子便漸漸多了起來,許澤算著自己天劫將至,便主動扔下了掌門之位,躲到山林中準備迎接天劫的到來了。
許澤已經是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剛走到行山的時候,天劫就準時地到了。
活得時間太久,他早已經活膩歪了,在第一次過天劫時,他就在想,如果一個雷下來,他被劈死了該多好。但他成功地活下來了,在最後一刻,許澤想起他埋在洞庭湖下的一壇酒,埋了五十年,可以挖出來了。
之後兩百多年,他的生活就剩下了種地、釀酒、喝酒、送酒。他跟每個門派的掌門都交好,他創立的禾山門下弟子不多,但是收徒這種事在精不在多,至少迄今為止還沒聽過江湖上有任何禾山弟子不好的流言。
人生得意三百年,許澤該有的都有了,但是唯獨清心寡欲這一處,他怎麼也放不下,雜念太多的人怎麼能成仙。
許澤望著遠處電閃雷鳴的滾滾黑雲做著最後掙紮,洞庭的酒已經被他送完了,禾山新掌門人已經上任了,他師傅早已魂歸故裏,他的親人皆已逝去,按說他本該沒有牽掛,但他總覺得他似乎還有事情沒有完成。
黑雲翻山而來,挾著狂風飛石,一道火鞭裂空劈開,許澤終於想起來他還得去報殷北的恩情。
時間不再等人,天雷劃破雲層,劈空斬下,許澤不躲不避,硬生生地迎了上去,第一道雷,許澤堪堪受住。
第二道雷緊接而來,許澤雙手翻飛,口中念念有詞,身上聚著閃閃金光,在與天雷相接時,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隆聲,震得周圍野獸紛紛散開。
再沒有喘息的時間,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幾乎同時下來,許澤身上鎮魂玉符被天雷壓出裂縫,幾乎耗盡全部精力,他才算扛了過去。
最後兩道天雷沒像前幾道震天撼地,悶聲打下的時候,許澤幾乎沒發現它們,等它們到了身後,他已經躲避不及。
兩個月後,行山開始飄起鵝毛大雪,在巍峨的行山頂上,皚皚的白雪之下,一位少年從雪中爬了出來,雪層太厚,少年蠕動了老半天才破了冰,出來了之後才想起來自己會法術的事情。
“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還好沒人看見,不然就丟人了。”
許澤伸了個懶腰,身上的骨頭都在哢哢作響,他一動不動地躺在雪地裏躺了幾個月,再出來,身體都不像自己的了。
許澤莫名覺得有些別扭,他的身體似乎輕盈了許多,整個人就如同脫胎換骨一般,極目遠眺,他都能感受到山腳下野兔奔跑,草木折斷的聲音。
也許,這就是成仙了吧。
許澤略有失落地想著,最後,他還是成功了。
“恭喜。”
身後一聲熟悉的清冷感襲來,許澤回頭望去,一身黑衣長袍,束著黑金發帶,眉心一點朱砂痣,正是殷北。
“我總跟我禾門弟子說我是與酆都大帝拜過把子的人,那群小猴子卻從來就不信,嘿,如今既然遇見,要不要跟我回趟洞庭,讓我那群猴崽子們睜眼看看,他們掌門到底有沒有騙人?”許澤眉眼彎彎,性格飛揚,一如初見之模樣。
“你還沒有成仙。”酆都麵無表情地拋出一句話,頓時砸暈了嘚瑟的許澤,“你沒有扛過第七道天雷,是鎮魂護住了你的命,鎮魂裏封印的是我的修為。”
許澤舉雙手投降,“哦,那打擾了,我回去修煉個幾百年再回來吧。”
“你也回不去了。”酆都語調都沒變一字一頓地說道,許澤默默地看著他,認真地問道,“上神,還有什麼話請一次說完,不人不仙的我在此洗耳恭聽。”
酆都手指一點,一塊玉符從許澤懷裏飛出回到了酆都手上,收回了玉符,酆都這才解釋道,“幾萬年來,從未有人在沒躲過天雷的情況下還能活下來,所以你是第一個。經過天庭商議決定,讓你到地府受最後一劫,若是渡過,方可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