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木真給司易打了個電話,但是沒能打通。
她沒心情在這裏吃早飯,獨自一人從酒店裏離開之後,隨便找了個路邊攤,吃了份兩塊錢的簡易早餐。
吃完早飯之後,木真茫然地走在偌大的街頭,竟有一種無處可去的感覺。
她從小就沒了母親。據說她母親丟下了她,挑了一個沒人注意到的日子獨自一人逃走了。
她那個軟弱無能,淳樸憨厚的父親很快就娶了第二個妻子。
第二個妻子是個狠角色。繼母對她不是打就是罵,還會經常看著她這張臉,說,“你長得就跟你那個城市裏來的媽一樣,但是啊,長得好看又怎麼樣呢?你媽嫁進了山裏,而你,以後也隻會嫁給大山裏的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她從小就聰明,記事情得早,所以她隱約知道她生母是從那種繁華的大城市裏來的。她父親皮膚黝黑,是國字臉,但是她皮膚天生白,怎麼都曬不黑,天生麗質,是鵝蛋臉。她的長相,幾乎完全繼承了她生母的。
她長大一點之後,知道的了解的更多了,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黑暗麵。
可能她的生母也是其中的一個受害者。
所以即便對方扔下她在大山裏,獨自一人逃跑了,木真也能理解。那樣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吧。
她從小就掙紮著想給自己謀一個光明的未來。她不想困囿於大山這個山溝,更不想被繼母賣給年紀可以當自己父親的山裏人。
但是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難到,她有時候都想放棄了。但她無數次想要放棄的時候,她又告訴自己,隻要好好活著,就有無限可能,絕對不能放棄。放棄了,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她一路磕磕絆絆艱難地長到十六歲。
十六歲,該讀高中了,但是繼母死活不讓父親出錢讓她讀書,說女娃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還不如早早地就嫁人。反正女娃子,隻要臉長得好看就行了。
有好多次,她都差點被繼母賣掉了,好在她的父親還有那麼一點良心在,沒有真的放任她被繼母荼毒,而是在關鍵的幾次發揮了父親的作用,保護了她。
不過她還是有一年多時間沒有書讀。
繼母不想要她學曆太高。
大山裏的女娃子,讀書讀到初中就可以外出打工或者嫁人了。
就在她以為這輩子自己可能和高中無緣的時候,司女士無意中來了這個大山,並一眼看中了她,說要資助她上學。
從此,她的命運被徹底改寫。
從困囿於一方小天地,到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擁有無限可能。
她從小山村裏走了出來。來到了繁華的大城市。
隻是幾年時間過去,她依舊像是無根的浮萍。
這時候,木真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她還以為是司易的信息,忙把手機拿了出來。結果她看了一眼,發現是路枕的微信。
“姐姐,早上好。”
看到這一條微信之後,壓在木真心頭的鬱氣一下子就消失了。
在這個世界上,依舊有人需要她。
她也不是一無所有。她還有交心的好朋友。
她給路枕回了個消息,“早。”
路枕的手機可能一直拿在手上,兼職可以說是秒回,“姐姐醒的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