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突然，遠處山間傳來一陣激烈槍聲。
肖天行心頭一震，忙抬頭望向槍響的地方。
劉新文也被拉回到現實中。
緊接著，一匹棗紅色快馬，快步如風，朝血狼團急奔而來，一片塵土飛揚。
馬背上，趴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大漢，渾身衣服被鮮血染透，肩頭還流淌著血液，血淋淋的，整個人奄奄一息了。
肖天行見狀急奔過去，劉新文緊跟其後，大驚失色。
快馬停下來，仰頭長嘶一聲。馬背上的大漢搖晃著身子，一頭栽倒地上，懷抱裏赫然滾落出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觸目驚心。
肖天行心頭一顫，忙扶住大漢的身體，心急如焚地喊道：“老段，老段，怎麼回事？”
“郎中！郎中！”劉新文的心顫抖著，聲嘶力竭地吼叫。
老段緩緩地睜開眼睛，呼吸軟弱，顫音說道：“團長，鄭排長押運兵糧經過黑風寨，被土匪頭子鑽山豹劫了，腦袋也被砍了，鑽山豹還留下話說……”
老段一下子噴出一口鮮血，嗓子似乎被一塊硬物堵住，說不出話來。
“鑽山豹留下什麼話？快說呀！”肖天行抓住老段的胳膊搖晃著，憤怒地吼道。
一個年輕的郎中急忙跑過來，肩頭掛著急救箱，身後跟著三丫子，一臉詫異。
可是太遲了，老段已經斷氣了。
肖天行望著那顆血淋淋的人頭，心間湧起一股悲涼，痛苦地閉上雙眼，兩滴淚水滑落出來。鬼子還沒殺光，卻死在自己人手上。老段，鄭排長，一路走好，我們會為你們報仇的。
劉新文眼角也濕潤了。
肖天行、劉新文、孫大海、吳剛等兄弟正在團部召開緊急會議。
“兄弟們，鑽山豹吃了熊心豹子膽，搶了八方村民捐贈的兵糧，砍了鄭排長的首級，我們該怎麼辦？”肖天行雙手握拳背在身後，一臉憤怒，厲聲吼道。
“以牙還牙，血債血償，砍了鑽山豹狗頭，給鄭排長報仇。”孫大海猛地站起身，雙眼冒火，吼道。
“給鄭排長報仇。”吳剛心中怒火燃燒。
“兄弟們，不要衝動。”劉新文揚了揚手，緩和語氣說道：“鑽山豹這夥兒土匪盤踞黑風寨占山為王，少說也有十餘栽，往年常燒殺搶掠，欺壓鄉鄰，喪盡天良……他們並不是善茬子，不是一般的土匪，血狼團不可輕舉妄動。”
“老劉，你多慮了吧！”肖天行想了想，皺起眉頭，覺得劉新文的話也有道理，“那依你之見，我們該怎麼辦？”
“鑽山豹潛藏深山，對黑風寨地形十分熟悉，他們到底有多少武器？多少土匪？被劫兵糧藏於何處？我們都一無所知……”劉新文停頓下來，說道：“我們不妨派人先偵察一下匪情，等成竹在胸後，再打土匪一個措手不及。”
“我去。我一定把鑽山豹的狗頭帶回來。”劉新文剛說完，何百川就站起來請願。
“還是我去吧，我對這裏的地形十分熟悉。”肖天行有些擔心魯莽的何百川，自己站出來。
深夜，夜色籠罩山間，山風怒吼。
一片開闊地，肖天行、何百川正在挖坑，鄭排長血淋淋的頭顱和老段的軀體安詳地躺在地上……
“鄭排長，我一定給你報仇，你放心走吧。”肖天行捧起鄭排長的頭顱放在坑中，眼角被淚水淹沒了。
鄭排長頭顱靜靜地躺在坑中，雙目怒睜……
“段叔叔，我還等著你回來教我打實彈了，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何百川鏟了鍁土，撒在老段的軀體上，淚水流了出來。
一陣清脆的腳步聲傳來，肖天行雙眉一揚，隻見劉新文闊步走過來。
“政委，我要給鄭排長和段叔叔報仇。”何百川跑過來，雙眼燃燒著怒火。
“仇！一定要報，記住，冬眠的蛇會咬人，我們在等待時機。”劉新文拍了拍何百川肩頭，嚴肅地安慰道。
何百川沒有說話，淚水仍在流淌。
“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出發。”肖天行猛地抬起頭，雙眼如刀鋒一樣銳利，轉身大步朝前走去。
肖天行剛走出幾步，猛然回頭高聲喊道：“百川！把坑再挖深點兒，我要是回不來，也好有個棲身之地。”
“啊？”何百川心中一驚，似乎明白什麼，忙回答道：“說什麼胡話了，天行！保重呀！”
劉新文心頭一震，望著肖天行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他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