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昏暗的,心像泡在苦酒裏一樣。他想吼,想罵人,想打架…總之不想接受這殘酷的現實;韓光遠在和冬梅分手的地方徘徊,一支接一支的抽煙,一直抽到幹嘔,直到天色漸漸暗下來,才行屍走肉一般往車站走。到家已是半夜,韓光遠恍惚的像丟了魂魄一般,把母親嚇了一跳,兒子早晨出門還好好的,晚上回來就變成了這樣。韓光遠頹然的躺倒,不理會母親的關切和詢問,這種痛苦無法訴說,尤其是對自己的母親,更不能說。這一夜韓光遠幾乎沒有合眼,一直拿著手機盯著那暗淡的QQ頭像,希望她能重新亮起來,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進到冬梅的QQ空間,看到一個破碎的青花瓷瓶圖片,配了六個字:越珍貴,越易碎。心如刀絞的韓光遠想給冬梅發個信息,但顛來倒去也無法措辭。捫心自問,自己能接受這件事嗎?答案是否定的,即使麻痹自己勉強接受,相信未來漫長的一生,這根刺一定會不時的冒出來,刺痛自己,傷害兩人。還是劉冬梅說的對:越珍貴,越易碎。韓光遠胡思亂想著,直到破曉才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苦辣酸甜是人生百味,沒有全部嚐過就不算完整的人生。韓光遠從沒有經曆過這種痛苦,大學時代的戀愛,更像是跟風脫單,現在回想起來,隻有那一抹青春的滋味,還讓他懷念;但和冬梅之間,是真正的刻骨銘心,是那種可以相互托付生命的深刻,雖然兩個人認識不到半年,但顯然時間並不是深刻的必要條件。第二天的主管會,韓光遠罕見的提前結束了,因為滿腦子都是劉冬梅的音容笑貌,勉強開完了主管會,就一頭紮進辦公室,他需要一個人呆著,不想見任何人。剛要迷糊著睡過去,聽到有人敲門,還沒反應過來,來人就推門進來了,是肖燦。
“光遠兄弟,你這是咋啦?大白天關門睡大覺?這可不像你啊。”肖燦關切的問,顯然有人給他通風報信;
“肖總啊,快坐快坐!我昨晚幾乎沒合眼,實在困得受不了了,就迷糊一會兒,領導這是百忙之中來視察啊。”韓光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和肖燦打著哈哈,兩個人在孫曉光時代就建立了良好的關係,所以私下場合很隨意;
“視察啥啊,你們家主管看你不在狀態,擔心你身體不舒服,就給我發了信息。我哪敢怠慢,就下來看看你這封疆大吏是咋啦。快說說,你是咋回事?”肖燦直接挑破了,省得韓光遠心裏犯嘀咕;
“唉!”韓光遠長長的歎了口氣,這件事他真是不好開口,對一個男人來說這是奇恥大辱;但壓在心頭,也讓自己喘不過氣。肖燦算是唯一一個能夠聊一聊的人。“晚上喝兩杯吧,哥。”韓光遠疲憊的看著肖燦,擠出一絲苦笑,“弟弟我,真遇到坎兒了。我這心裏過不去,又沒法和別人說,唉…”
肖燦收起一貫的大大咧咧,認真的看了一眼韓光遠,“你先休息,下班我給你打電話。”說完轉身離開了;
韓光遠感到心裏一陣溫暖,好朋友就是能體會你的難處,設身處地為你著想;知道什麼時候沉默,比知道什麼時候說話,更需要智慧。韓光遠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又把組訓叫到辦公室安排了明天的工作,然後踏實睡了一覺;
下班後,肖燦把韓光遠拉到偏僻的郊區,一個農家樂的小店,這個季節客人不多,郊外新鮮的空氣,讓人神清氣爽。兩個人要了一個小房間,肖燦始終沒有說話,自己去點了菜。
“光遠,喝點啤酒吧。今天你就放開了喝,咱哥倆回頭去洗浴中心睡覺。”肖燦給韓光遠滿上;
“哥”韓光遠瞬間控製不住自己了,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剛開始還壓抑著不出聲,隻是肩膀抖的厲害,韓光遠從未這樣失態過。肖燦心疼的看著這位小兄弟,“兄弟,哭吧。哭出來心裏就舒服了。”韓光遠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來。
哭過之後,韓光遠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肖燦,發現肖燦並沒有看自己,而是一個人喝著悶酒,菜卻沒有動過。韓光遠給肖燦和自己滿上,兩個人碰杯後一飲而盡,開始訴說起自己的遭遇,肖燦麵無表情的聽著,沒有插言。
“哥!我愛冬梅!但我真的接受不了,我的心苦死了,從昨天到今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我該怎麼辦?”韓光遠噴著酒氣,醉醺醺的說著;
“兄弟,你真是個孬種!”肖燦瞪著眼,衝韓光遠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