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長,上宗來信。”
晉國,中京城,藏山精舍。
山長潘立群立於長案之前,正自專心揮毫,前來通報的是他的心腹弟子朱宏。
潘立群年屆七旬,但外人如不知道他的年齡,隻看外貌,絕對會將他誤認為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這是潘立群的修為悄然臻至七重境嬰寧,所帶來的變化。
世人畏懼李青殺戮,輕易不敢突破六重境的桎梏,生恐將李青引來,取了自己的性命去。
潘立群原本也是不敢的,但安昌鎮畢竟原本就屬於晉國,近水樓台之下,能夠更早獲得那裏的準確消息。
在旁人都不敢相信李青下山後不再大開殺戒,還在安昌搞什麼建設的時候,潘立群就已經確信了李青的異狀。
年齡已經太大的潘立群,拚著風險,也毅然選擇了突破修為。
直到將最後一筆收住,潘立群才不緊不慢問朱宏道:“上宗所言何事?”
“不過是要我等試探安昌而已。”朱宏極其輕鬆的回答一句,稍稍上前一步,卻是稱讚起了潘立群的字:“山長好字!依弟子淺見,字韻至此,卓然一派,足以‘潘體’稱之。”
潘立群淡然一笑:“自娛自樂爾,何足道哉!”
“要我等試探安昌,可曾明言其事?”潘立群麵上不將來信放在心上,但還是要問清楚的。
雖然他確實不希望浩然宗真的能夠統一天下,但自身修為畢竟不足,正麵對抗實屬不智。
要知道,如果浩然宗統一了天下,那麼潘立群和他出身的藏山精舍便必然沒有了今日的逍遙與超然。
屆時無論何事,都需仰人鼻息。
而現在呢?
晉國王室為了對抗陰陽穀德滲透,為了抵禦魯國的侵襲,對他藏山精舍可謂千依百順,至少明麵上就極為恭敬。
這樣的好日子,誰過習慣了還願意換種活法?
朱宏把信拿出來,遞給潘立群,同時彙報道:“總不過顧左右而言他,字字句句不離那娼女左右,若讓旁人得見,恐笑話我等色中餓鬼呢!”
潘立群一目十行,抖著信紙,極其不屑地冷笑道:“背後論人短長,豈君子所為?區區一介娼婦,也配我等試探!”
說著,潘立群便將信件丟到屋外的小溪中,隨著信紙被水浸透,便似有用力揉搓一般,迅速化作絲絲縷縷,散開不見……
到那信紙徹底沒了蹤跡,潘立群才收了姿勢,用火燒雖然是毀滅蹤跡的好辦法,但如今節氣不對,生火本就是一大疑點,扔進水裏再用真氣粉碎,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朱宏!”
“弟子在!”
“嚴密關照陰陽穀,如若彼輩按捺不住,我等借其動作,有所彙報即可。”
這對師徒說完便散了。
可惜,陰陽穀此時不但沒有動作,而且他們支持的二王子夏力佲還在竇可心等人到達中京城的前一天,找到了借口,避出城去了。
如此一來,即便有人想要借用夏力佲去試探,也沒了機會。
不過並非人人都愛韜光養晦,三王子夏力倠早先慫恿晉王,將夏力行派去出使安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