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醒了,君墨回過頭看了她一眼,責備道:“我不過是出宮兩日,你怎麼就惹出這樣的亂子?”
委屈頓時充斥了胸口,她下意識的說道:“我沒有。”
“我知道。”君墨的目光變得柔和,抓起她的手放到唇邊一吻,有些淒涼的無奈,“你連我都不在乎,怎麼會在乎我有沒有孩子呢?”
她避開君墨哀傷的眼睛,問道:“那寧美人……”
“她並未懷孕。”君墨態度肯定,揚起的嘴角略帶著幾絲嘲諷,“她怎麼可能懷孕?”
君墨的話聽得雪姬心中一驚,莫非這大演無皇嗣,君墨並不隻是局中人,還是知情人,他這般篤定寧美人沒有懷孕,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想讓寧美人懷孕,那寧美人懷孕從一開始就隻是一個局。
君墨俯下身靠近她,輕笑道:“你若不是妖,我倒樂意讓你為我生上十個八個,你有過孩子嗎?雪姬?”
孩子……
她一怔,神色立刻冷了下來,開口質問:“你在說什麼?”
“我沒有孩子,一個都沒有。”君墨再次認真的問道,“你呢?你可曾有過一個?”
腦中不由自主的閃過慕容琛的音容,那都是兩千年前的舊事了,那她唯一的一個孩子,和慕容離的孩子。
心中湧出巨痛,她握緊雙拳,緊緊看著君墨,他為何會問她這種話?
君墨再次問道:“有過嗎?”
“不要再胡說了。”許久,聲音才從牙縫裏擠出來,她強調道,“我是應劫而生的雪妖,從塔卡山到大演皇城,哪有什麼孩子?”
“沒有嗎?!”不知為何聽到她的回答後,君墨似乎有些失落。
他為她掖好被角,歎道:“你的恢複能力是很強,可這次傷的太重了,要好好休息,就在床上躺著哪也別去。”說完後他就起身離開了。
他離開了,她卻久久不能平靜,因憶起慕容離和慕容琛,心痛的很,和心中的傷痕相比,這身體的疼痛微不足道。
傍晚時分,納蘭和玖玖端著粥進來了,兩個人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起,準備喂她吃飯。
她坐起後,問道:“寧美人呢?陛下如何處置的?”
納蘭答道:“杖責三十,逐出了朝歌永生不得入,連她父親的官職也降了一級。”
她忍不住歎息,那些女子入宮本就隻是為了侍奉帝王玩樂,未得誰的真心,卻葬了自己的喜樂悲歡,幸好君墨未要她的命,還算仁慈。
“可憐的女子!”
“哪裏可憐了?”玖玖憤憤不平,“她如此歹毒的設計姑娘,害的姑娘險些喪命,如果不是霖學士幫忙找來了出宮的皇上,姑娘你就被他們活活打死了,你都不知道你昏迷了有多少天了,嗚嗚……”說著說著玖玖哭起來。
見她哭的傷心,雪姬輕笑著哄她:“好了,我這不沒事嗎?別哭了。”
“嗚嗚……姑娘幸好您沒事,那個寧美人她太狠毒了。”
“好啦好啦。”納蘭拍著玖玖的背說道,“姑娘剛剛醒過來,你就別吵了行嗎?”
玖玖立刻收聲,哽咽著“哦。”了一聲。
雪姬笑著為她擦去了臉上的淚水。
玖玖終於不再哭鬧了,納蘭便端起粥碗喂了她一口,粥的味道和平日裏喝的不太一樣,春華殿的夥食一直是長溪負責的,她疑惑的看著納蘭:“這不是長溪做的?”
納蘭說道:“回稟姑娘,長溪被陛下帶走了。”
回想起桂花糕的事件,徐太醫在裏麵驗出了附子,而她做桂花糕的時候,的確是長溪在一邊幫廚,附子的事是她做的?
這件事還是有很多地方不清楚,她問道:“去哪了?”
納蘭搖頭:“奴婢不知。”
玖玖接過話:“我也不知道。”
“姑娘若有不解之處可問陛下。”納蘭說道,“您昏迷的這些天,陛下一直在您身邊照看,他對您如此用心,此事也定然查的清清楚楚,你若問陛下,陛下定會告訴您前前後後的所有。”
她不想去麵對君墨那用情的樣子,所以輕笑道:“還能有什麼,不過是寧美人買通了長溪給她做內應罷了。”
她既然都這般說了,納蘭也就不再說什麼了,服侍她用過晚膳後又扶著她躺下。
夜深人靜的時候,最是孤單的時候,她躺在床上目光空洞的看著前方,心中卻已熱鬧成了一個鬥馬場,寧美人假孕一事牽扯到的人和關係,君墨的神情,以及慕容琛和慕容離的身影一同在她腦中糾纏,久久不能平靜。
想當年她和慕容離為帝後之時,她也曾被後妃陷害,險些失去腹中的慕容琛,所以她真的很討厭深宮豪門裏的女人間的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