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終不知道李想到底是不是對的人,但是我知道他會是最疼愛我的人,他想把我永遠放在身邊,為我安排好一切,怕我受傷害。但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把我保護得太好了,好到我沒事幹總是在胡思亂想,特別容易想起程光亮,想起我們原來的日子,連爭吵都那麼真實。而現在的日子卻特別不真實,總覺得每一天都是虛的,讓我不安心,真的不安心。
1
程盈盈的飯館也夠可以了,這邊抱著自己的新歡慶祝飯館開業,那邊勾搭著我哥當剪彩嘉賓。她那個新歡,也就是丁謙,愣是裝著沒看見,還笑臉相迎,讓我有種很別扭的感覺。但是李想說人家都想得開,你有什麼想不開的,真是庸人自擾,還笑我傻。那天的開業典禮特別成功,招來了不少記者,說什麼劉赫前女友開的飯館。他們那是不知道真相,知道真相的都該鬱悶了,哪是什麼前女友啊,根本就是前妻,還好大家都不知道,無數人慕名而來,真夠熱鬧的。
程盈盈現在儼然就是大老板的架勢,還弄了副眼鏡戴著,充文化人。我喝著茶打量著這出租車二老板,這人吧,倒是沒什麼,但是我看著特別別扭。他的眼睛不是特別大,但是總閃著光,眉眼間總有一種奸詐,讓人有點兒琢磨不透,反正我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別扭。沒一會兒他就把程盈盈叫走了,跟程盈盈拿個本對著什麼。
“你說,是不是我有毛病了?”聶青說。
“怎麼說?”我看著她問。
“這丁謙我看著老是不對,但是又不知道哪裏不對……”聶青托著腮幫子看著程盈盈那邊。
“我也是!”我抓著聶青的手,“估計我們都成人精了。”
“是久病成醫,我們見的花裏胡哨的太多了,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聶青看著我說。
聶青安靜了沒幾天又開始抽瘋,她跟我說馬上要結婚,結婚對象都找好了,然後火速帶給我們看了一男的。
“你瘋了吧?”我真想扇她一頓。
“沒瘋,我好著呢!”聶青梗著脖子跟待宰的雞似的。
“你有病啊?”左曉潔上去就擰聶青的耳朵,擰得聶青眼淚都出來了。
“幹嗎!我結婚怎麼了!你們都幸福了,誰管我啊!”聶青推開左曉潔準備衝出去,叫程盈盈給提溜了回來。
“我告訴你,嫁人不是不可以,你想清楚了,你到底嫁個什麼玩意兒!”程盈盈找了根繩子把聶青捆上以後,拿起浴室的花灑直接噴過去,我跟左曉潔對視了一眼向程盈盈豎大拇指。
等冷靜夠了,聶青放聲大哭,她說自己害怕,怕嫁不出去,眼看著我們都有著落了,她還是獨自一個人,到時候孤單終老可怎麼辦。聽得我們也很揪心,大家一起哭,挨個說自己的難處,說到最後個個哭得淒慘無比。那動靜,嚇得樓上樓下的人都來拍過門了,說我們要是有什麼危險就報警,要麼去叫他們,被我們婉言謝絕了。
不過事情還沒完,我們得想辦法讓聶青退了親。也不知道她從哪裏找了個男的,聽說家裏是農村的,極其保守,人老實也不會離婚,她把聘禮都收了。問題是連她媽也不知道,隻是聽說要結婚了,她媽一聽暈了過去,她爸也捂著心口,這叫什麼事,抽瘋沒這麼抽的,這都不是抽瘋了,是神經,不,變態。
“我見過變態的,沒見過這麼變態的!”我憤恨地坐上副駕駛座,要不是李想來接我,差點兒回不去。
那家說聶青收了禮了,而且村裏人都知道了,要麼結婚,要麼就跟我們沒完,後來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說聶青不嫁也成,但是要我留下。嚇死我了,早知道就不一個人來了,都是左曉潔,她跟我說幾個鄉下人好對付。
“別害怕,沒事。”李想摸摸我的頭,好在有他,而且他說已經報警了,不然我不定被扣到什麼時候,真不知道聶青從哪裏找了這麼個認死理的村子。
“怎麼著了?”左曉潔在我哭夠了之後懶洋洋地打來電話問。
“你大爺的左曉潔!看見你我掐死你……”我對著電話吼,然後聽見左曉潔嚇得直叫喚。
“沒事沒事,她嚇著了,我們找個地方說吧,去哪兒?”李想把電話接過來,順便把手借給我抹鼻涕。
“我錯了,我真錯了,低估他們了。”左曉潔抱著我晃啊晃,一直到我心情舒坦了。
“我可怎麼辦啊!”聶青直捶桌子。
“你還有臉捶,我的命差點兒搭進去。”我上去給了她一巴掌。
“那男的跟我死磕了。”聶青哭得臉都花了,“問題是,我媽現在覺得這個人不錯,雖然是農村的,但是也是個大學生,人也老實,現在都開始跟他媽說這事了……”
“自作孽不可活。”程盈盈看著聶青隻說了這麼一句。
“啊!我死了算了,你們誰都別攔我!”聶青站起來趴著窗戶,我們依舊坐在原地看著,趴了一會兒估計是覺得沒意思,又回來了。
“現在你隻能想辦法激活這家的變態本性了。”李想端來果盤,他剛才狠狠地批評了所有人,除了我,因為我算半拉受害人。
“哥呀!救命!”聶青抓著李想不撒手。
左曉潔覺得自己嫁不出去還是下的本不夠,打算這回狠點兒,把名字改了。
我就奇怪了,改什麼名字。劉赫那圈裏倒是有不少改名字的,說什麼有認識的人,大仙兒,改了名字能火,說得可好了。還有例子呢,說你看××不是火不了麼,然後現在人改叫三字了,一下子起來了!還有人說劉赫之所以能火全在這個“赫”字上,什麼占了什麼,又正好改了什麼命格就起來了。你怎麼不說我們遭多大罪,又減肥又美容的,見天偷我的化妝品使,那麵膜我還沒用呢,全讓他給試過了。
不過左曉潔這人我太明白了,鑽牛角尖,還鑽進去了就出不來,非得達到目的,不然不幹。她說周末約好了一個大師給看名字,資料都報上去了,這是一個隱士高人,一般人都找不到他。反正周末沒事,我跟著左曉潔去看跳大神。
左曉潔說一般這種高人都不住在等閑隻地,要住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全是郊區,雖然遠了點兒,但是接地氣,而且不妨礙吸收日月精華。我怎麼想還是想到了老妖精吸月光,而且還是個特猥瑣的老頭,小眼睛,色迷迷的,尤其喜歡左曉潔這樣的非典型狐狸精。
左曉潔打開導航,主要是這個大仙兒住的地方特別,不是一般人能找到的。而且左曉潔畫的那個地圖也出奇的牛,遠得都沒邊了……
我們一共花了四個小時才找到神仙住的地方,真是神仙住得那叫一個偏,都快到月球了。在村門口我們都打聽好了,順著大路上山,老遠看見一個煙囪,那就是起名神仙住的地方。還真特別,人家都在山下住著小樓房,起名神仙自己在山上住破草房。
“我靠,這是人住的嗎?”我拿著個小望遠鏡看著前麵,老遠的地方還真有個煙囪,還冒煙呢,就是有點兒遠。
“神仙就得住在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左曉潔喘氣快趕上牛了,她把鞋也脫了,用手拎著。還是李想英明,昨天晚上就把我的運動鞋拿出來了,還給我墊了個特別厚的墊子。我還說又不是紅軍長征兩萬五千裏,犯不上,真是冤枉李想了。
“別逗了,我敢打賭,這老東西在山下有個小別墅,然後專門等著你們這群傻帽,一說要來就上山趕緊扮上。”我拉著左曉潔的手往上拽。
“滾蛋,少廢話,你得罪了我的神仙,弄死你!”左曉潔現在根本沒時間收拾我,她快累死了。
“大仙兒,您看……”左曉潔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寫在一張紅色的小紙片上,畢恭畢敬地遞上去,跟三孫子一樣,逗得我直想笑。
“放那兒吧,你這個名字諧音不好啊。”那老頭睜開一隻眼,嘴裏的煙抽得吧嗒吧嗒的。
一進屋我還說沒人呢,這老頭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跟貓似的,走路沒動靜,嚇了我們一跳。長的麼,還真是仙風道骨的,那叫一個瘦,肋骨都能數出來。一頭長發盤在腦袋上,胡子也不短,就跟電視裏的老神仙一樣,估計就朝著那樣打扮的。
“怎麼說?”左曉潔趕緊往前湊。
“左曉潔,左曉潔,諧音像是做小姐啊……”老頭把那隻眼睛也睜開了。
“哈哈!你怎麼知道左曉潔以前的外號?”我也往前麵湊,讓左曉潔一腳給踢出來了,她讓我在外麵等著。真沒人性,我不就是說點兒實話麼,以前是有人這麼給左曉潔起外號的。
在這之後左曉潔就開始了她的改名之路,那起名大仙兒,讓左曉潔把這個“曉”給屏蔽了,叫左潔就沒事了。
不過派出所說沒什麼特殊的重要的原因不給改。左曉潔這回就急了,求爺爺告奶奶地找關係,左曉潔氣急敗壞地都想炸了派出所了。這人太危險,我思來想去覺得聶青這邊的鬥爭可能不是很激烈,所以我轉而去幫聶青,讓程盈盈幫左曉潔去吧,反正這倆人是神經到一塊去了。
2
聶青的大戰還在繼續,不過老天幫了她個大忙。這個男的太逗了,不,可以說逗的是他媽媽,儼然就是第二個慈禧,這個“光緒”哥哥也挺慘的,不過唯一強的是不會被“慈禧”逼死。
這個“慈禧”把自己的兒子安插在聶青的身邊,常駐聶青她家,而且跟自己家一樣。那天聶青她媽沒在家,老太太一人把聶青的高檔洗發水給使了,還穿著聶青老媽的睡衣,結果聶青她爸差點兒把她當成自己的老伴,她一回頭把老頭嚇了個半死。
“青青啊,你跟我們光緒出去玩玩唄!”(為了好區分,該極品男用“光緒”稱呼。)老太太一點兒也不拿自己當外人,看著電視蹺著腿。聶青她媽臉皮薄,一聲沒吭,隻是讓聶青早點兒回家,這要是我早躥了。
“哦——”聶青拉著長音找了一件最難看的衣服出門了。
要我說,這個外號起得最好,“光緒”,這個光緒同誌充分把自己當成了太上皇,還是那種沒斷奶的,整個一兒皇帝。
“你去買吧,我沒買過。”光緒同誌把聶青帶進了一家麥當勞,跟聶青說請她吃大餐,“那個,要發票啊,我回家跟我媽報賬的。”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我買你二大爺!”聶青咬牙切齒地去了,然後開始咒罵我們,說我們的餿主意一點兒都不管用,她媽還是沒煩這對極品母子,殊不知家裏的戰役早已打響。
“那個,我說老姐姐……”聶青她媽定定神開口了。
“啊,你說。”“慈禧”就是慈禧,人家臨危不亂。
“嘿嘿。”聶青她媽看了看自家老頭,“老姐姐身體不錯啊,天天早睡早起的,對身體好。”
“是啊,我們那邊都這樣,習慣了,不過以後沒事了,有青青幫我呢,到時候就不用我了。”老太太簡直是目光如炬。
“我們家青青什麼都不會,隻會沒事做做小菜。”聶青媽媽的臉拉得老長,雖然沒事鬧鬧更年期吧,但是她媽是真疼聶青。隻要聶青說要,沒有不給的,從小聶青就比我優越。別看劉赫沒事就出個國,可是他什麼都沒給我帶過,倒是一出了什麼新的手機啊遊戲機啊,我還是從聶青那裏見過、玩過,才讓我哥給我帶。
再說這邊的“光緒”,他也不是省油的燈。
“快吃,吃完我們就回去了。”“光緒”啃著漢堡看著外麵。
“……”聶青一句話沒說,漢堡吃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她現在想死的心都有,最要命的是“光緒”總是跟她說“慈禧”怎麼伺候自己,然後看著聶青,那意思是你也得這麼伺候我,聶青翻白眼瞪著他。
“走吧,我還上班呢,沒那麼多時間在外麵閑晃!”聶青找了個袋子準備把吃剩下的東西帶回去當早點。
“哦,這個吃不了,你吃了吧。”“光緒”把剩下的蘋果派推給聶青,而且他還特別會吃,把派的餡兒都給嘬了。
“你,你說什麼?”聶青當時覺得這人說的是人話麼,怎麼聽不明白。
“你吃了啊,然後我們走。”“光緒”往後一靠整個把自己當皇帝了。
“……”聶青站起來看著他,一陣眩暈,“我不吃狗剩!”聶青幾乎是奪門而出,一路哭回家。這時家裏的戰爭也達到了白熱化的程度,倆老太太從一點點的抬杠升級到了麵對麵的衝突,再加上聶青是哭著回來的,差點兒動上手。
聶青到家的時候,那“慈禧”正在聶家指手畫腳,當時聶青就憤怒了。
“這是我家,你請出去!“聶青站在她媽麵前,指著門口,臉上還帶著眼淚。
“怎麼了你,哭什麼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老太太嚇壞了,主要是看著聶青哭了,她當他們家“光緒”出事了。
“媽。你怎麼回事,扔下我一個人往回跑!”“光緒”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扶著他媽比比畫畫地說著聶青的不是。老太太氣壞了,指著聶青的鼻子就罵,把聶家上下嚇壞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們家一家子文化慣了就是沒見過農村婦女罵街,關鍵的時候還是左曉潔奪門而進,給了老太太一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