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句“她已經死了”從男人的嘴裏說出來,池念還是踉蹌了一下。
蘇梅玲死了。
刹那間,心口劇烈地撕扯開,突如其來的痛侵襲,叫她連手指頭也忍不住蜷縮起來。
“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屍體找到了麼?確定是真的死了嗎?”
她拉著陸漠霆,拋出一連串的問題,陸漠霆一字一句回答:
“投河自盡。半個月前附近的村民從河流下遊打撈上一具屍體,是蘇梅玲。”
“哪條河?哪個村?真的是蘇梅玲嗎?”
“池念……”
陸漠霆知道她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但是人死了就是死了,不能複生。
“我不相信她死了,我不相信……”
疼痛鑽心刺骨。
明明眼眶通紅通紅,卻還是不肯流下眼淚。
“她一直都有抑鬱症。”
陸漠霆將池念摟緊,俯身貼近她的小耳,解釋道,“這幾年病情控製的不錯,但是前兩年又複發了,她一直在接受治療,所以我必須得澄清一點,不是我開除的她,是她自己辭職。”
抑鬱症的人,十有八九的,最終都會選擇自殺。
他們太痛苦了。
這種病,不是他們自己想得就得了。
是他們的身體,出現了問題,而那些藥物,是暫時的,抑製神經,等待著更大一次的爆發。
有多少人,承受不住,自殺也是一種解脫。
池念推開了陸漠霆,用力咬著牙齒,很快地嚐到了血腥味,卻還是不肯鬆口。
“我想一個人靜靜。”她的聲音有氣無力的。
“那我出去。”
“不,我去客房……”
池念扶著牆壁,跌跌撞撞,淚水再也控製不住。
那天晚上她哭了很久很久。
幾乎是聲嘶力竭。
像是要把這幾年積蓄的眼淚通通流光了。
滿腦子回蕩著蘇梅玲那句“我愛你……”
是了。
這三個字包含的分量重如磐石,要將她整個人都壓垮了。
都說‘逝者安息,生者堅強’,可是堅強兩個字,談何容易?
蘇梅玲留給池念的五十萬塊錢,池念沒動。
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動的。
因為她知道,蘇梅玲是有多麼不容易才攢下這筆錢。
她不知道應該用這筆錢做什麼,因為覺得,無論做什麼,都是褻瀆。
然後又過了幾天……
蔣梅文也死了。
搶救無效。
癌變的白細胞已經擴散,就算是手術也無濟於事了。
蔣梅文今年是49歲,還不到半百。
聽人說她生前背著孟豐豪偷了不少人,孟豐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那麼過去了。
蔣梅文死的時候,葬禮辦的簡簡單單,甚至孟豐豪都未曾露麵。
畢竟是結發妻子,老婆死了,做丈夫的,連個臉都不露,有些說不過去。
辦公室有同事對池念八卦,說是孟豐豪之所以忍讓著蔣梅文,就是為了蔣梅文的錢。
所以現在蔣梅文死了,錢都落到了孟豐豪一個人的腰包裏,連她的親女兒孟紫軒,一分錢都沒得到。
池念不知道這小道消息是真是假。
她也不想知道。
對她來說,都無所謂。
她本來就不想跟所謂的孟家扯上什麼關係。
冷不丁被人從身後蒙住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