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顏認出的那個聲音,莫名的覺得心安了許多,她伸手抓住了那雙捂著自己嘴的手,慢慢的將它扯了下來。
白燁的臉在月色下顯得有些蒼白,他看著羅顏,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隻是在她轉過身的時候,眼中似乎有光芒掠過。
“你怎麼會來這裏?我還以為……”
“以為我不會再出現了麼?”白燁挑了挑眉,“我不是你,羅顏,我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現在告訴我,你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又做了些什麼奇怪的事情。”
聽到這命令般的語氣,羅顏在心中輕歎了一聲,這個人顯然還在因為那天晚上自己不當的言行生氣,但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她將自己從基地到達這裏的事情簡略說了說,就看見對方的眉頭似乎皺的更深了一些。
“那伽帶走了永生計劃的文件?”他低聲說道,“這就有些麻煩了,裴凱要那些東西做什麼?他父親當年出事的時候……他還隻是個孩子而已。”
“我看過裏麵的東西,沒有什麼特別的。”現在他們來到了一個廢棄的體育館附近,這裏不知為什麼,街上一個人都沒有,似乎所有的人寧願睡在髒兮兮的主幹道上,都不願意來這裏。
“對你來說的確沒有,但是對於裴凱來說就未必了。”
“什麼意思?”
羅顏正在鋪蓋毯子的動作微微一頓,她抬頭看向白燁,“裴凱難道不是隻負責人造人的指揮官麼?”
“話是這樣沒錯,但是他父親的死在他母親的家族引起了軒然大波,很長一段時間他被自己的母親惡言相對,有時候甚至是虐待,所以……他可能比誰都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們將兩張薄毯鋪在了地上,羅顏躺在白燁的身邊,她的枕著有些癟了的背包,想起那個總是麵帶微笑的年輕人,忽然說道,“他母親……為什麼要這麼做?”
白燁沉默了一會,才開了口,“裴凱母親的家族在軍部曾經出過兩位上將軍,戰功赫赫,名聲很好,他父親的事情出了之後,家族的名譽就跌在了穀底,他母親經不起這樣的打擊,就開始怨恨自己的兒子起來。”
羅顏不說話了。
她想到很久之前,自己曾經在黑島的實驗室,見到過的那個女性那伽。
到死她都不願意放開自己的孩子,為了那個小小的生命,她居然可以單獨麵對一個足夠強壯的雄性那伽。
所以……為什麼,會有母親怨恨自己的孩子呢?
她腦海中不斷回蕩著這樣的想法,依靠著白燁的身體,羅顏恍恍惚惚的,居然進入了夢鄉。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夜她什麼夢都沒有做,天快亮的時候,羅顏被一陣喧囂聲吵醒,她下意識的想要睜眼去看個究竟,卻被一隻手攔住了。
“別動。”白燁低聲說道。
他的力氣有些大,羅顏動彈不得,也不敢睜眼,隻是聽到附近有幾個人快步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恩?居然敢睡在這裏?膽子夠大啊。”一個女人輕笑著說道。
“誰知道是不是單純來睡覺的。”另一個有些粗獷的男人冷笑一聲,“行了,別多管閑事了,把他們抗進去,等下送加工廠去。”
女人嗯了一聲,之後就是一連串的腳步聲漸漸遠離了。
等到腳步聲徹底消失,羅顏才慢慢睜開了眼睛,正巧對上白燁探究的目光。
“怎麼了?”她說。
“是‘誌願者’。”白燁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冰冷,“我現在算是知道這附近為什麼沒人了……”
誌願者?羅顏覺得這個名詞有些耳熟,她想了想,昨天似乎在那個店鋪的門口看見過這樣的字眼。
“什麼是誌願者?”她問。
白燁卻不作答,隻是將毯子收拾了一下,放進了背包裏。
“沒時間解釋了,到地方就能知道。”他轉過身,快步朝著體育館走了過去。
走了幾步,感覺到身後沒有人跟上來,白燁回過頭,看見羅顏站在原地沒有動,隻是看著自己,表情似乎有話想說。
“怎麼?”
羅顏咬了咬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