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顏看著裴凱走到了自己的麵前,將她此刻的神情細細端詳。
“你瘦了不少呢。”裴凱麵帶微笑,輕聲說道,“安琥那家夥對自己人可不怎麼樣啊。”
她說不了話,索性不想再理會這兩個人的瘋言瘋語,閉上了眼睛,躺在了床上。
“你就盡管睡吧,羅顏。”文書南站了起來,輕笑了一聲,“你的血樣很快就能檢查出來……到時候,就沒有人需要你了。”
門被輕輕合上了,羅顏睜開眼,入目是一片雪白,這裏連一個帶銳角的東西都找不到,她摸索著已經沒用的通訊器,心中連試圖去打開它的想法都沒有了。
有什麼東西從胸口裏麵消失了,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就在父親關上那扇門的時候,那種心情又出現了。
什麼東西慢慢的坍塌了,羅顏不知道是自己的希望,還是對於所謂隊友的信任。
她沒來由的想起了李天瑤。
如果她還活著……自己會是今天這個樣子麼?
所有的人都是衝著基因鑰匙這個理由,才會對自己手下留情。
如果……沒有那些東西呢?自己隻是跟李天瑤一樣的……黑月隊員呢?
“這不可能。”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聲訴說道,“自救軍怎麼可能去接受人類呢?”
對著自己的手腕怔忡了半晌,羅顏才慢慢伸出手,把那個通訊器摘了下來。
已經沒用的東西,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她把通訊器丟到了床底,不想再去多看一眼。
寂靜一片的房間裏,沒有任何可以拿來計時的東西,也沒有什麼可以用來轉移注意力。
這一次,連門上都沒有了窗戶,隻有一個小小的活板門,有人會從外麵給她送吃的,或者是水。
如果這裏是一日三餐,羅顏想,自己大概已經在這個白色的屋子呆了有兩天。
這期間,她再也沒有見到過文書南,或者是裴凱。
甚至連給她送飯的人,她都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子。
羅顏就像是一個被關押在牢房等死的犯人,她活下去的意義,就是等待那扇門被打開,被帶著執行死刑的那一瞬間。
她從開始的沉默,到有些焦躁不安,最後又歸位了沉默。
又過了三天,那扇門被打開了。
羅顏抬起頭,穿著一身白大褂的白頤正對她微笑。
“羅顏,指揮官想見你。”
冰冷的手銬將她的手束縛住了,羅顏不打算反抗,理智告訴她,在這個地方,最好不要做出什麼愚蠢的事情來。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白頤走在她的身邊,順著走廊往某一處走去,羅顏可以看清他們現在應該是身處於一艘飛船中。
她可以感受到腳下的輕微震動。
穿過一道又一道的門,就在羅顏幾乎要以為白頤已經迷路了的時候,她被帶到了宋向榮的麵前。
男人依舊是那副樣子,坐在桌後看著什麼,而在他身邊站著的是……
羅顏詫異瞪大了眼睛。
白頤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後,也隻是抬頭看了他們一眼。
但這一眼,就足夠讓羅顏的心率加快了。
這個人……為什麼會在這裏?!
就在她驚疑不定的時候,白頤將她推到了宋向榮的麵前,順手關上了門。
男人這才慢慢的抬起了頭,看向羅顏。
他的臉上,是羅顏從未見過的,充滿了得意的笑容。
“基因……已經破解了。”
這幾個字幾乎將羅顏的心打入了穀底。
失敗了。
那個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這一次,是徹底沒有希望了。
“什麼……意思?”
她的聲音還沒有完全恢複,聽上去有些嘶啞,可是男人顯然聽懂了,他愉快的一笑,手指輕快地點著桌麵,“意思就是……第三把鑰匙,我已經拿到了,羅顏。”
宋向榮慢慢地撐起了自己的身體,湊到了羅顏的麵前,用隻有他們聽得見的聲音低笑:“你的存在,沒有意義了,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