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使,那你相信佐吾,相信你們魔族現任的少君主嗎?你跟在每一代滅世之子的身邊,你信任他們嗎?隻怕你對他們存在的隻是利用吧。靈使,你和我都懂,任何生靈之間存在的都是利益的拉扯。隻要利益一致,我們就是同伴,反之,則是敵人。”
最後這一句我是看著他的眼睛說的,靈使挑了挑眉,仿佛絲毫沒有感受到我的殺氣,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那個人是誰不是我最關心的,我問你隻是想要告訴你,我們現在是利益的聯盟,你為了殺她,我為了滅世,我和你是站在用一個陣營裏的,你不想告訴我的事情,我可以不問,但我不想說的事情,你也不要再多問,畢竟我們隻是有著相同的利益罷了。”
說完,我便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後便轉身走了回去。
“抓走蔣的人沒那麼簡單,他們是用鎖魂鏈捉走她的。”靈使在我身後說道。
我腳步頓了頓,側過身去說了聲謝謝,便不再言語,快步向木屋走去。
“你們都去哪了?”
剛走了沒幾步,迎麵就撞見匆匆趕過來的佐吾。
“沒什麼,去河邊散散步。”不想與他細說,我便隨口找了個理由。
“你在撒謊,佐殤,你看著我的眼睛說話,你......”佐吾不滿的說道,雙手緊緊地握住我的肩膀。
我一把拍開他的手,他被我這一舉動驚得斷了後續想說的話。
“你有什麼資格質疑我?佐吾,你在考核場做的事情,我和你都清楚,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得了過去嗎?”我漫不經心地說道。
果然,佐吾一聽到,整張臉便變了色,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我笑了笑,不以為意,略過他,便走了回去。
“你要去哪?”
“找幫手,另外有時間就收拾一下,我找到那個人後,我們就回魔族。”我頓了頓腳步說道。
“你要去魔族?你瘋了,你是神族的審判官,你進去魔族,你會被魔族的氣息吞噬掉的。”佐吾有些著急的在我身後說道。
我抬手摸了摸我臉上這雙新的眼睛,心下不禁覺得有些好笑,看來佐吾還真的不知道鬼眼的力量啊,不過這樣也好,不知道便不會無法脫身,等這一切結束了,他還能做回自己,自由自在,倒也不錯。
“我死了,你不是更高興嗎?你不是恨我的嗎?神族的審判官可是你們魔族的克星,我們可是害死了你們魔族無數的族人啊,你不要告訴我,這些你都忘記了。”
“我沒有忘記,我隻是......”
“那就行了,那就不必多說了,我是你的仇人,我們生生世世都是相生相克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總有一天我們會死在對方的手上,隻是現在,我們為了相同的利益站在同一個陣營罷了。”
我出聲打斷了佐吾的話,然後轉身快步走向了木屋。
他在聽到我的話,愣在了原地,等我都快走出了樹林了,他才匆匆地追了過來。
“你在找什麼?”
佐吾站在門口探頭進來問道,我懶得管他,在木屋裏東找找西找找的,奇怪,我明明記得機關是在這個位置的,怎麼就找不到了。
“我,我幫你找找吧。”
“你們是不是改動過這個木屋?”我皺著眉看著原本應該存在的機關,此刻卻已經不見了,隻剩下一個被移動開來的陰影。
“啊,沒,沒有啊。”
還說我不會說謊,我看你也不會說謊,眼睛轉的這麼快,你也不覺得痛。
“把東西交出來。”我有些無奈地轉身問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真的無語了,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他收起來幹什麼,其實我也不是非要不可,但是那把長劍是我一向使用慣的,沒了它我還真心不習慣。
“佐吾,你到底在跟我玩什麼,那把長劍不值錢,何況那把長劍是按照我自己的規格製定的,你用起來也不方便,你拿著有什麼用?”我疑惑地問道。
“我不管,反正我不給你......啊,不是......”
什麼叫不打自招,他這種就是不打自招,我都懶得拆穿他了。
“你要怎麼樣才肯把長劍給我?開條件。”
“你,你要去哪?我要跟你一起去。”
“隨便你,把長劍給我,你愛跟著就跟著,死了自己負責。”我懶洋洋地說道。
他聽完後,一臉糾結地站在那裏,我都能感覺得到他的腦海裏正在天人交戰了。我真是不懂,之前還一副我不愛你,我恨你,我就是討厭你的樣子,可現在怎麼就一臉的在意和緊張,在我昏迷睡著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少君主,你就把長劍給她唄,反正我們留著也沒用。”
靈使走了過來,站在佐吾身後說道。
佐吾轉過頭去惡狠狠地盯著他,仿佛他說了什麼離經叛道的話似的。
“哎喲喂,你們兩位都是過河拆橋的主啊,怎麼都拿我開刷啊,行行行,你們兩口子的事,我不摻和,你們愛咋地就咋地,隨你們,你以為我很想充當這種和事老啊,吃力不討好,切,我走了,你們繼續在這裏大眼瞪小眼吧。”
靈使說完,一臉嫌棄地搖著扇子走人了。
被莫名其妙嫌棄的我對上佐吾詢問的眼神,一股無名之火更是蹭蹭蹭地向上冒。
“佐吾,你到底要怎樣?策劃這個計劃的人是你,如今阻礙這個計劃的也是你,佐吾,你到底在想什麼?你到底想讓我做到什麼地步你才滿意?如今我已經不想再跟你計較從前的事了,可你現在處處給我下絆子,你到底要我如何?”
“佐殤,我不想要你如何,我隻是想讓我們像之前那樣,我不想你總是用這種利益聯盟的口吻跟我說話,佐殤,我和你曾經是很好的同伴的。”
“你也會說,那是曾經,佐吾,我和你回不到過去了,你做下的事情,我不會原諒,我想要做的事情,也是你攔阻不了的,佐吾,世事沒有兩全的,你想要江山,你想要威望,你就必須以別的作為代價,不可能你什麼都不付出,卻又能夠得到你想要的。”
他總是那樣的孩子心性,執拗地問我要一個答案,固執地不肯接受現在這個樣子的我,總是想要將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抹去,隻剩下曾經的快樂和如今的和諧,但是,那又怎麼可能呢?佐吾啊,你呀,終究是一個孩子,隻站在自己的角度想問題,卻從不曾考慮別人的感受。
“我想得到的,我都不知道我想得到什麼了,殤,我好像後悔了。”佐吾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似的,站在那裏,耷拉著腦袋,有些難受地說道。
“你想要的是什麼隻有你自己清楚,旁人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最清楚你的人,隻有你自己,旁人終究隻是旁人。”
我靜靜地看著他那有些發呆的樣子,心下不禁有些好笑,如果說被人家知道在外麵叱吒風雲的魔族少君主,現在卻是這副迷茫可愛的樣子,會不會嚇到別人了。
“我跟你一起去。”
佐吾說著便走到床邊,按下了一個暗格,拿出了一把長劍,遞給我說道。
“我要去的是神族,你確定要跟著我嗎?”我接過那把長劍,然後抬頭問道。
“你在哪,我就在哪。”佐吾看著我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我笑了笑,並沒有再沒說話,情話誰不會說,以前她也說過比這更好聽更讓人動容的話,可結果呢,我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我再也不會在相信了,因為我已經沒有第二次讓我悔過的機會了。
“佐殤,你幹什麼?”
佐吾大喊一聲,便想要阻止我的舉動。
“沒什麼,這劍的靈力隻有用我的血才能解封,所以我剛剛才會說,你拿著並沒有什麼用。”
我冷靜的將劃開了一道大口子的手掌按在了劍傷,將手心的血均勻地塗抹在了劍上,霎時,原本已經全是鐵鏽的長劍,在我的血的塗抹下,立馬就變成了一把閃著銀光的寶劍了。
“你什麼時候把劍放在這裏的?為什麼要放在這裏?這裏是審判官的禁地,你怎麼進來的?”佐吾眼神懷疑地說道。
“你不用疑心我,對於我這種活在刀光劍影的人來說,總會在不同的地方準備好我的武器,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是沒想過當上神族的審判官,可我想活下來,神族的人一直都很忌諱我,一直都想殺了我,我不多做準備,死的人隻會是我。”
我把劍收回進刀鞘裏,別在腰間,淡淡地說道。
佐吾神情複雜地看著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我想我剛剛這番話可能跟他引起共鳴了,因為他的眼底翻騰著各種的情緒,我讀不懂,也猜不透,更不想深究。
我不想再去想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我隻要知道的是,我到底想要的是什麼,我在這個計劃裏我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我再也不要像以前那樣,隻能被動地反抗,被動地保護自己,那樣子的退讓,那樣子的委曲求全,帶給我的不過是身心的傷害,賜予我的不過是無窮無盡的羞辱,和對我的尊嚴的踐踏,我再也不要這樣子了。
主動出擊,或許會是我的另外一條活路吧,隻有拎的清自己的位置和分量,我才有可能在這場血雨腥風裏活下去吧。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沒有想要疑心你,我就是,就是好奇而已。”佐吾眼神有點閃爍地說道。
嗬,看看,這就是我曾經死心塌地相信的人,這就是我唯一愛上的人,這就是我愛過的男人,現在卻是這般的猜忌我,看來以前的我,真的是夠傻的。
我嘴邊扯出了一抹苦笑,微微搖了搖頭,便自顧自地走出了禁地,佐吾在我身後緊跟著,好像是怕我會突然逃脫似的。其實,哪怕我再厲害,哪怕鬼眼已經在我的手上,我也不可能傷害到他,更不可能背叛他。
因為關乎我性命的靈玉在他的手上,隻要他在我的靈玉上動動手腳,不到片刻,我就會魂飛魄散了,更何況,我轉頭看了看已經追上來,與我並肩前行的佐吾,哎,為什麼直到此刻,我還是愛著你,情之一字,讓我失去了一切啊。
“佐殤,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走了一段路程,佐吾突然出聲問道。
“我要找到蔣的下落,靈使說抓走蔣的人用的是鎖魂鏈,這種東西隻有神族的王才有的,除了他,我想不到還有別人,有這個能力還有這個理由。我和蔣雖然不算同伴,但再怎麼樣,我也不能真的丟下她不管,不管怎樣,她也曾經救過我。”
“佐殤,有人說過,你真的很善良,甚至善良到讓人覺得無可救藥的地步嗎?”
佐吾笑了笑說道。
我不以為意地回了他一個笑容,無可救藥,想必是了,不然我怎麼會落入你的圈套呢?
“什麼人?是,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這是......啊!”
饒了一條近路,很快我和佐吾就來到了神族,我悄然上去,一下子便處理了門口的守衛。
“為什麼要殺他們?你明明可以憑借你自己的身份進去了,殺了他們,處理起來不會更麻煩嗎?”
我聽著並不反駁他,隻是拿出身上的一瓶藥,倒在了這兩位守衛的屍體上,很快在藥物的作用下,兩具屍體便憑空消失了。
“這,這是化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