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選擇的路,我無怨無悔。”
“希望真到那一天時,你還能這麼氣定神足地說出這番話。好了,接下來的兩關,就全憑你自己了,我是不會再加阻攔了,當然我也不會給予幫忙了,因為這最後的兩關,我也沒進去過,這麼多年了,也沒人活到這一關,所以,祝你好運。”
說完,他竟然調皮地眨了眨眼,然後就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了。我無語地看著這一切的變化,心裏默默地問候了他好幾百遍,不過沒了他,剩下的路有好有壞,少了個搗亂的人,卻也多了更加多的危險和陷阱,不過,路總得走的,關總得闖的。
當我下了決定之後,再睜眼,周遭的氣流竟起了變化,周圍的霧氣突然就加劇了,白蒙蒙的一片,我根本就看不清周圍的環境。
“殤兒,你在哪?”
突然地,從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壓抑的痛呼聲,我仔細一聽,發現竟然又是佐吾的聲音。這空間是玩上癮了嗎?都假裝過那麼多次了,我就算是個傻子,我也不會再上當了好嗎?
“佐殤,你給我過來!”
我正無奈地站在那裏找出去的辦法,忽略那痛呼聲,卻不想從另外一個方向,又傳來了佐吾的聲音,而這一次,竟然是叫出了我的全名,我正愣在那裏,有點不知所措,可很快,我的這種不知所措就變成越發的迷茫了。
因為,就在同一時間,四麵八方都是佐吾喚我名字的聲音,此起彼伏,我都分不清誰西安誰後了,更加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而且這聲音好像還有致幻的作用,我的腦袋越發的痛,眼前更是出現了無數個佐吾,有受了傷跌倒在地上的,有一臉溫柔地叫我吃早點的,也有霸氣凜然地跟我一起並肩作戰的。我看著這各種各樣的,心底不禁越發的迷惑了。
這一關到底考核什麼?第一關是幻覺和真實的分辨,第二關是信任和背叛的決絕,那這一關是什麼?辨識哪張是真臉,哪張是假臉?這也太讓人無語了吧。
審判官不是判決天下生靈的命運嗎?那不是應該去考核這人是否具備清晰的思路和過覺得判斷力嗎?這老是考核我對佐吾的情感是為什麼啊。
等等,情感,不對,審判官最不能有的就是情感,如果說,我這一路走來,心裏想的都是佐吾,那麼想必,這裏的生靈肯定早已察覺,因此才會布下一個又一個的陷阱,就是企圖讓我不再信任他,讓我忘記了他,甚至忘記了自己,變成真正的空無。
隻有這樣了無感情,了無記憶的存在,才會是最理性的審判官,因為隻有這樣子的人,才會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感情用事。當我一想通這個關鍵的時候,我突然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人能活著到達這一關,更明白為什麼最後這兩關,竟連考核者都未曾見過。
這一切竟都源於一個情字,因為情,因為佐吾,因為思念,所以在我的幻境中,他才會不斷地出現,被不斷地假裝。正是因為這份情,所以當我看到他時,我就會放鬆警惕,這樣子我便會很容易命喪於此,考核也就是失敗了。
可卻也是因為這份情,我走到了現在,因為愛他,所以在絕望的時候,在死亡來臨的最後一刻,我想到的還是他,所以我才會伸出雙手,想要抓住他,因此才會意外地碰到那個機關,我才得以從湖底逃脫。
不然隻怕在第一關,我就要永遠地葬身湖底了。然後便是第二關,因為我知道我和他之間的約定,所以我輕而易舉地就能辨別出到底他是真還是假,可其他來這裏的審判官後裔就沒那麼幸運了。
因為他們從小便被訓練成無情,所以在第一關時,在遇到那種危機的時刻,他們的腦海中根本就是一片空白,有的隻是對死亡的恐懼,所以他們會不斷地與水草做爭鬥,卻也因此錯過了打開機關的時間和機會,於是乎,等待他們的便隻有死亡。
而哪怕能活著逃脫,來到第二關,卻也會被假象的背叛所打倒。以他們的心性來講,他們最信任的應該隻有自己,所以對著自己的那張熟悉的臉,痛下殺手,估計他們是怎麼都做不到得了。
因為那種被自己所背叛,然後還要親子痛下殺手除去自己,那種滋味,旁人是無法理解的。對於我們這種人而言,活著就是最重要的事情,死了便是下靈淵,那個比地獄更恐怖的地方,所以要親手送自己去靈淵,那還不如直接讓我們魂消魄散比較好了。
所以,我能走到現在,真不知道算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我這麼想著便也冷靜了下來,不再屈膝抱著雙腿,而是站起身來,睜開眼看向四周。雖然眼前還是模糊一片,可我還是覺得氣流有些不一樣了,剛剛還在緩慢移動的氣流,在此刻卻流動的越來越快了,甚至漸漸形成了一個個的旋渦,仿佛要將我吸進去一般。
而那些雜亂的聲音,在此刻更是變得越發的尖銳,仿佛要刺破我的耳膜似的,我冷笑了一聲,這是行跡敗露,想要快點解決了我?嗬,可惜了,我不會如你所願的。
我執劍在手背上劃了一個不大卻很深的口子,然後將徐徐流出的鮮血,都抹在了劍傷,還有我的長鞭上,等一切都弄好的時候,我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頭暈了,不過我要支撐下去,很快我就能走出去了。
我再用刀劃開已經停止流血的傷口,突然地向四周撒去,果然很快,那些雲霧深處,便出現了不少黑色的影子。看來我沒有猜錯,這些都是死在這裏的冤魂,所以他們對血會格外的感興趣,尤其是它們的同類,作為審判官候選人的我。
我等著那些黑影一步步靠近,然後突然地舉起染滿鮮血的長劍,便刺了下去,一聲巨大刺耳的哀鳴就這麼在我耳邊響起,可他怎麼掙紮,都不可能在我的劍下活過來了。我殺人,一向是一招命中,絕不會給別人逃脫的可能。
這不是說我有多血腥殘忍,而是我知道,我如果不這麼做,那麼死的人就隻會是我了。很快,我就解決了不少不斷靠近的黑影,我正暗暗得意,卻不想過了一會兒,那些黑影竟不再上前來。
我不禁覺得奇怪,他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對我的血沒有了興趣?對於這些冤死的魂魄而言,鮮血和魂魄不是最吸引他們的東西嗎?既然這樣,為什麼不上前來去揍他們想要的東西。
不過很快,我就結束了這種百思不得其解的狀況了,因為我發現這些冤魂竟然還有思維,他們發現我以血來誘惑他們出來後,他們便不再前行,而是用那毒霧漸漸逼緊我,想讓我死在這片迷霧裏。
真不愧是我的同類,就算死了,還是有一定的實力,不過,這不要緊,既然我們是一類人,那麼我們的優劣勢就很容易被發現了。
我突然將長鞭淩空甩起,跟眼睛保持在同一個水平線上,然後閉上眼睛,向四周突然地打了過去,果然,很快便出現了一陣的尖叫聲,我忍著心中的恐懼,不斷地尋著一聲聲刺耳的尖叫聲,用長劍刺殺他們。
終於,在這一輪較量下,我終於解決掉了周圍所有的黑影,而在這一切都結束之後,我已經整個人都脫力了。缺水,還有大量的失血,以及心中恐懼的不斷翻騰,我周身都失去了力氣。
我不禁暗暗苦笑,如果在這個時候再來一個強敵,我估計都不用打,我就直接死在對方手上了,畢竟我現在不止眼前一片發黑,喉嚨裏也不斷湧起一陣陣的血腥味。我脫力地倒在了地上,手上的長劍和鞭子都掉在地上了。
我已經沒有力氣拿起他們了,就在這個時候,我隱約地看見,不遠處好像有一個高大的黑影慢慢地走了過來,我看著,掙紮著想要拿起掉落在一旁的長劍,向那個黑影飛去,卻不想他的動作比我迅速的多,側了側身,便躲開了我扔出去的那把劍。
然後迅速地上前來,一腳踩在了我的手上,我疼得受不了,想要將手抽出來,卻不想他突然腳下一個發力,然後一聲清脆的聲音便響了起來,然後一聲微弱難聞的慘叫就從我的口中溢出。
我還想要將另一邊的長鞭甩過去,卻不想,他迅速地用一把利刃插進了我的手掌心裏,將我的手緊緊地釘在了地上,我再也忍受不了了,還未看清到底是什麼利刃,便眼前一發黑,徹底地昏迷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之時,我已經被五花大綁地綁在了一個十字架子上,我動了動手腳,發現都被架子上的鐵鏈束縛住,別說掙脫開來了,就是動一下都是一股痛徹心扉的刺痛。
“醒了?我以為你會死的,沒想到你的命這麼硬。”
“你是誰?”
“看不清嗎?我是佐吾,你在凡間救了的那個孩子,你還將我帶去了你們審判官才能進入的禁地,都不記得了嗎?我親愛的佐殤。”
我完全聽不懂眼前這個人在說什麼,我隻覺得腦子裏一片混亂,我什麼都想不明白,也什麼都理解不了。在此刻,我仿佛喪失了理解能力。
“你,你說謊,你不是他,你隻是裝作是他,你已經裝了一路了,你,你別想騙我。”
“既然那麼確定,為何說話卻斷斷續續的,為何害怕了啊?”
我恐懼地看著他,不可能,這不可能是佐吾,可為什麼那種感覺卻那樣的強烈,明明他的眼神,他的語氣都跟那個我認識的佐吾不一樣,連身形都不一樣,那個小小的孩子,跟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可為什麼感覺那麼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