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換做羅謙,他照樣如此。
必定組織上的決定,他要堅決擁護和絕對服從。
當然,如果犯了原則性錯誤,則另當別論。
羅謙豈能聽不出厲元朗的弦外之音。
本來以拜訪為名,想要得到厲元朗的支持,他自認為,這件事穩操勝券。
因為在他看來,厲元朗在洛遷工作一年多,郭啟安明裏暗裏,曾經給厲元朗設置過障礙。
所以他斷定,厲元朗一定會站在他這一邊。
何況,他還有句非常重要的話,沒跟厲元朗說呢。
隻是聽到厲元朗這番慷慨陳詞,羅謙頓時心涼半截兒。
那句話,他還有說的必要嗎?
借著喝茶的動作,羅謙大腦飛快思考。
厲元朗同樣不緊不慢,笑眯眯看向羅謙,也在暗中觀察他的反應。
好一陣,羅謙放下茶杯,站起身來說:“厲省長一席話很有見解,使我深受啟發。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攪您休息,告辭。”
厲元朗按照禮節,送羅謙到了門口。
似乎想起什麼,羅謙轉過身來說:“盛秘書讓我給您代好,再見。”
盛良醒?
厲元朗頓覺迷惑。
羅謙此時提起盛良醒,絕非隨口一說,準是大有周章。
厲元朗返回客廳,坐在沙發裏思索起來。
眼神無意中瞥見,放在旁邊沙發角落的那袋楚中毛尖。
嘴角微微一動,不禁產生別樣心思。
羅謙壓根沒把這袋茶葉放在眼裏,也就是說,他對厲元朗的印象,是建立在特殊情況下的拉攏。
由此看得出,羅謙這人太過現實。
用人靠前,不用人靠後。
很難想象,他若是有朝一日取代郭啟安,自己和他搭檔的話,指不定會鬧出怎樣不愉快。
可是,郭啟安那邊該如何交待,讓厲元朗頗費腦筋。
羅謙不提盛良醒還好,厲元朗找準時機,打算聯係盛良醒。
然而現在,事情變得複雜起來。
遇到困境,能夠和自己交心相談的,目前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沈放,另一個則是廉明宇了。
沈放很忙,經常神龍見投不見尾,神神秘秘的。
別說見麵了,就是想要打電話聊一聊,恐怕都是奢望。
一般來講,都是沈放約他,很少厲元朗能夠約到沈放。
廉明宇同樣忙,不過相比較沈放而言,還算清閑。
而且現在還是放假期間,想必他應該有空。
於是一個電話,打到廉明宇私人手機上。
出乎意料的是,手機竟然無法接通。
以厲元朗的了解,廉明宇此刻應該在一個沒有信號的環境裏。
要麼山區旮旯,要麼就在飛機上。
算啦,厲元朗活動活動身體,把陳先叫來,一揮手,“我們出去跑跑步。”
自從擔任省領導之後,厲元朗的鍛煉時間變得不固定了。
主要是作息時間發生變化。
每天都忙到很晚,早上起來也晚。
時間趕趟的話,就在家周圍慢跑或者散步,抻抻胳膊腿,權當運動了。
從進入五十歲以後,厲元朗身材多少有點發福。
這是客觀因素造成。
可相比同齡人,他的身材還算保持不錯,至少沒胖的走樣。
五月初的漢林,氣溫稍稍偏低。
尤其傍晚,也就零上十來度。
厲元朗穿著休閑衣褲,在小區裏沿著柏油路跑了一陣。
陳先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跑了十幾分鍾,厲元朗渾身冒汗,找了一張長椅坐下。
陳先遞來保溫杯和手巾。
厲元朗拿過手巾擦了擦汗,正打算喝水。
一輛紅旗轎車緩緩駛來,穩穩停下。
司機打開車門,走下來一人,站在他麵前。
厲元朗定睛一瞧,不免有些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