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時回長歌殿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了李宴亭。
“微臣參見殿下。”原本半跪在地上,為李宴亭敷藥的太醫,一瞥見連時,便起身跪拜。
“溫太醫不必多禮。”連時揚了揚手,走上前去瞧趴在床榻上的小孩,隨口一問,“他的傷勢如何?”
“隻是一些皮外傷,靜養半個月就能夠痊愈了。”溫太醫道。
李宴亭紅著眼睛歪頭看向連時,好似一隻小兔子一樣,怯懦柔軟,他張了張唇,聲音有些沙啞,“皇姐,我疼。”
連時被李宴亭的模樣閃到了眼,一時間內心軟的一塌糊塗,旋即側了側身子,看向溫太醫,“溫太醫輕些,小孩子怕疼。”
溫太醫此時額頭都有些冒冷汗了,方才他敷藥沒個輕重也沒見六皇子喊疼啊,怎麼長公主一來就疼了?
但是他又不敢將心裏話說出來,隻能悶聲道:“微臣知道了。”
溫太醫手上的動作越發快了,敷完藥之後,他便起身,朝著連時彎腰見禮,“殿下,已經敷完藥了,接下來的幾日微臣都會定時過來為六皇子換藥。”
連時頷首,抬眸瞥了一眼一旁的流珠,流珠忙快步伸手去接溫太醫手中的藥箱,“溫太醫,奴婢送您出去。”
溫太醫溫和的笑著點了點頭,然後隨流珠一同走出了長歌殿。
殿內此時沒了無關緊要的人,連時這才換了個神情,目光淡淡地凝視著他,“往後你便住在偏殿,我會讓流珠繼續……”
還未等連時說完,李宴亭便伸出一隻小手,緊緊拽住了連時放在床榻上的手指,他眸中氤氳著濕意,撅著小嘴一副無辜的盯著連時,嗓子裏發出來的聲音還帶著哭腔,顯得頗為可憐,“皇姐,阿亭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連時總覺得他是故意裝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來引起她的同情心,但是沒辦法啊,誰又能抵擋的住一個小可愛呢?
連時輕咳了一聲,眉心微蹙,退了一步道:“這半月你就睡在這兒,等傷好了之後,必須去偏殿。”
雖說隻有半月,但是李宴亭依舊很滿意。
他抹了抹滲出來的淚珠,揚起眉頭,衝連時微微笑了笑,“皇姐真好。”
之後的半月,李宴亭在長歌殿過得很是滿足。
但是碧水宮,卻如同觸了黴頭一般,鬧得雞犬不寧。
連時倒是沒有做什麼,隻是將燕敏淑這些年做的“好事”全部捅了出來,後宮是什麼?後宮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有女人就會有戰場。
自從她當上了貴妃之後,鋒芒就太露了,皇後都沒有閑情逸致去殘害底下那些嬪妃,她倒是挺會搞業務的,林常在和晨婕妤的孩子就是她下手給弄沒的。
知道了真相的這兩人又怎麼可能不行動呢?
連時躺在軟榻上,聽著流珠說著燕敏淑的事,一時沒了趣味。
她揚了揚手,問道:“阿亭去哪兒了?”
一大早地就不見了人影,也不說一聲,傷剛一好,就跟撒了歡的馬兒似得。